岩刚等黑石部落战士对叶凡的态度彻底转变,之前的警惕和试探被由衷的感激与敬佩取代。他们坚持要邀请叶凡前往黑石部落做客,以感谢他对同伴阿木的救命之恩。叶凡以需要先随阿雅前往青木部落安置为由婉拒,岩刚虽有些遗憾,却也不敢强求,只是再三表示黑石部落随时欢迎叶医师的到来,并留下了代表友善的骨制信物。
告别了黑石部落的人,叶凡与阿雅继续上路。穿过毒瘴区后,路途平坦了许多,周围的植被也隐约显示出有人活动的痕迹。
“叶医师,你刚才用的那些草药,我都认识,可从来没想过能那样搭配,效果还那么好。”阿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叶凡巧妙运用本地草药解毒的手段,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叶凡微微一笑,解释道:“医道万千,其理相通。无论是中原草药,还是南疆灵植,其性不外乎寒热温凉,其效不外乎升降浮沉。关键在于洞察病患体内阴阳失衡之所在,然后循其性、用其效,配伍得宜,方能药到病除。那赤炎蝎毒性烈且燥,灼烧气血,故需用鬼针草之寒凉清解,佐以蛇衔草根茎化瘀通络,清心苔宁心安神,再辅以木灵膏之生机滋养,共奏奇效。”
阿雅听得似懂非懂,但“阴阳”、“寒热”、“升降”这些概念,与她所学的、偏向于沟通祖灵、借助自然伟力的巫医理念截然不同,却似乎自成一派,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她若有所思,不再多问,只是将叶凡的话默默记在心里。
又前行了小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依山傍水、被高大木栅栏围起的部落出现在眼前。栅栏由粗壮的圆木紧密排列而成,顶端削尖,上面缠绕着带着尖刺的藤蔓,一些地方还悬挂着风干的兽骨和绘制着复杂图腾的木牌,散发出原始而肃穆的气息。栅栏内,可以看到许多用木头、石块和巨大叶片搭建的房屋,错落有致。中央一片空地上,矗立着一根高达十余丈的图腾柱,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飞禽走兽与日月星辰图案,隐隐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磅礴的意念。
这里就是青木部落。
看到阿雅回来,栅栏门口两名负责守卫的、身材魁梧的部落战士立刻迎了上来,脸上露出笑容。
“阿雅圣女,你回来了!”
他们的目光随即落在叶凡身上,带着审视和疑惑。“这位是?”
“岩山叔,岩林叔,这位是叶凡叶医师,来自中原流云剑宗。我在雨林中遭遇黑水玄蛇围攻,是叶医师出手救了我。他受了重伤,需要在部落暂住疗养。”阿雅连忙解释道,并简单说明了情况,尤其强调了叶凡相助和持有“祖灵纹章”之事。
“救了圣女?”两名战士闻言,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但看向叶凡的目光依旧带着一丝属于部落战士的桀骜和考量。其中名叫岩山的战士开口道:“既然是圣女的恩人,又持有祖灵纹章,自然是我青木部落的客人。不过,按照规矩,需要先知会大长老。”
阿雅点头:“我明白,我这就带叶医师去见大长老。”
在阿雅的引领下,叶凡步入了青木部落。部落内的道路以碎石铺就,还算平整。许多部落族人看到阿雅带着一个穿着奇异、面色苍白的外乡人进来,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尤其是孩童,远远地跟着,小声议论着。
部落中心的空地旁,有一座比其他木屋都要高大、以粗大原木和巨石垒砌而成的殿堂,这便是部落的议事厅,也是大长老平日居住和处理事务的地方。
步入殿堂,光线稍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烟火气息。殿堂内部空间宽敞,墙壁上绘制着色彩斑斓的壁画,描绘着部落的迁徙、狩猎和祭祀场景。最内侧,一位身着深紫色绣满星辰鸟兽图腾长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一张铺着完整兽皮的宽大木椅上,手中握着一根顶端镶嵌着硕大绿色宝石的木杖。
他便是青木部落的大长老——木蓼。
“大长老。”阿雅上前,恭敬地行礼,然后将遭遇黑水玄蛇、被叶凡所救,以及后来遇到黑石部落、叶凡出手救治阿木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木蓼大长老静静地听着,深邃如同古井般的目光落在叶凡身上,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其灵魂。叶凡能感觉到一股温和却浩瀚的精神力在自己身上扫过,他并未抵抗,只是平静地站着,运转太初灵力护住周身,不卑不亢。
当听到叶凡持有那枚失落的“祖灵纹章”时,木蓼大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波动。当听到叶凡以独特医术,利用本地草药迅速化解赤炎蝎毒时,他抚着长须的手微微停顿。
“年轻人,你叫叶凡?”木蓼大长老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流云剑宗弟子叶凡,见过大长老。”叶凡拱手行礼,姿态从容。
“你救了阿雅,又凭借医术解了黑石部落战士的剧毒,于情于理,你都是我青木部落的贵客。”木蓼大长老微微颔首,“更难得的是,你身怀祖灵纹章,此乃我族圣物,失落已久,你能将其带回,便是我族的缘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观你体内,有一股阴寒煞气盘踞不去,伤势极重。我青木部落虽僻处南疆,但对疗伤养生亦有些独到之处。你既来此,便安心住下养伤。阿雅。”
“在,大长老。”
“叶医师的起居与疗伤事宜,便由你负责安排照料。所需草药,可去药谷自行取用。”
“是,大长老。”阿雅恭敬应下。
木蓼大长老的目光再次回到叶凡身上,变得更加深邃:“叶小友,你之医术,别具一格,暗合天地至理,令老夫惊叹。我南疆巫医之术,源于自然,重于沟通与平衡,或许与你所修之道,有可相互印证之处。”
他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约莫婴儿巴掌大小、通体翠绿欲滴的叶子,叶脉呈现出天然的银白色,构成一个类似人形张开双臂拥抱自然的图案,散发着浓郁至极的生命气息和一种宁静祥和的自然道韵。
“此乃‘自然之心’,是我青木部落对最尊贵客人的赠礼,亦是我族信物。佩戴此叶,可宁心静气,加速伤势恢复,更能让你在南疆大部分区域,免受毒虫瘴疠侵扰,并能得到与我青木部落交好部族的善意。”木蓼大长老将翠绿叶子递给叶凡,“望你善用之。”
叶凡能感受到这枚“自然之心”叶片的非凡,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远超木灵回元膏,对他目前的伤势大有裨益,其象征意义更是重大。他郑重地双手接过:“多谢大长老厚赠,叶凡铭记于心。”
木蓼大长老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去吧,孩子。南疆虽险,却也蕴藏着无尽的奥秘与机遇。希望你能在此地,找到你所需的答案。”
叶凡再次躬身行礼,然后在阿雅的引领下,退出了议事厅。
手持“自然之心”,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勃勃生机与善意,叶凡知道,他在这片陌生的南疆大地上,终于有了一个暂时的、可靠的立足点。而这枚信物,以及青木部落的善意,将为他接下来的疗伤与探索,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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