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轻声一笑，语气平和。
地藏深吸一口气，在沙发上缓缓落座。
他用力压下胸口翻腾的情绪。
他知道此刻不能动心绪，他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感慨命运的。
嫉妒换不来机会，只会毁掉谈判。
“苏先生，您好。”
面对面坐下后，地藏不自觉地改了称呼，不再直呼其名，而是用了敬称。
人与人之间，气场自会说话。
这些年与霍景良、贺新等人周旋，又统领一批亡命之徒，苏墨早已磨出了属于上位者的沉稳气度。
才刚见面，地藏便觉出几分无形的压力。
苏墨微微颔首：“听托尼说，你找我有要事？现在可以说了。”
“是这样，我对澳岛的赌局外围生意很感兴趣。”
地藏语气温和，条理清晰，“听说您和澳岛赌场的大佬贺新关系密切，所以冒昧登门，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跟您联手做点事。”
“赌局外围？”
苏墨眼神微动，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澳岛这块地界，凡是沾上“赌”字的买卖，没经过贺新、何先生、司徒玉莲点头，谁也别想插足。
三个人不松口，再硬的骨头也啃不动。
他猜地藏多半是走不通那三位的路子，才转而找上他，借他搭桥。
“要是只做外围这一块，倒也不是不能谈。”
苏墨略作思忖，缓缓开口。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澳岛时，贺新曾私下问过他对赌局生意有没有兴趣。
那时他事务繁杂，没当场答应，只说回去想想，结果一忙就搁下了。
如今旧事重提，他心里反倒浮起一丝兴趣。
“您真愿意合作？”
地藏眼中闪过惊喜。
苏墨沉吟片刻，道：“合作可以，但我得占六成股。”
“没问题！只要您点头，一切都好说。”
地藏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他清楚得很，苏墨开这个价已是留了余地。
没有苏墨引路，他在澳岛连门朝哪开都摸不清。
别说分六成，就算七成八成，只要能进门，也值得。
“你还真是干脆。”苏墨笑了笑。
“能跟您共事，六成算什么？值这个价。”
地藏也笑了，笑容真诚。
“好，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不拿捏。
往后就是朋友了。”
苏墨伸出手。
“以后多走动，多合作。”地藏握了上去。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
“苏先生，咱们什么时候过去澳岛看看实情？”地藏顺势问道。
苏墨略一思索，答道：“做生意讲究时效，越快越好。
这样，明天你若得空，咱们就坐船过去。”
“我随时都能走。”
地藏立刻回应。
第二天清晨，西贡码头。
码头上人群攒动，既有四海集团的安保，也有地藏带来的手下，静静等候着出发的信号。
相比之下，地藏那边的人就显得逊色多了，不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整体气势来看，都和四海这边差了一大截。
四海集团的弟兄一个个膀阔腰圆，眼神锐利，站姿笔挺，透着一股子精干劲儿。
而地藏带来的人里，不少人面色灰暗，眼窝深陷，走路拖沓，一看就是长期沉迷鸦片、精神不振的模样。
呜——！
一声清亮的汽笛划破水面，一艘奢华游艇稳稳驶近码头。
“苏先生，您请。”地藏侧身伸手，做出个礼让的姿态。
苏墨也没推辞，抬脚便上了跳板，率先踏上甲板。
他身后跟着地藏，再往后才是两方的大批手下，依次登船。
等所有人都落定，游艇再次鸣笛启航，朝着澳岛方向缓缓前行。
当游艇靠岸时，澳岛码头早已人头攒动。
为首的正是阿武，身后密密麻麻站满了四海兄弟，个个魁梧健硕，把一身量身定做的西装撑得满满当当。
这些人戴着黑色墨镜，耳中别着通讯耳机，神情冷峻，行动有序，光是站着就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威势。
沿岸停着一列豪华车队，清一色顶级名车，打头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格外醒目——那是苏墨在澳岛专用的座驾。
呜——！
游艇稳稳停泊，水手放下舷梯。
“苏先生，请您先行。”地藏态度恭敬，语气诚恳。
苏墨略一点头，毫不客气地第一个走下船梯。
待他落地后，地藏才紧随其后，骆天虹、托米以及双方手下也陆续登岸。
刚踏上码头，阿武便带着人迎上前来。
在他一声示意下，所有人齐刷刷躬身行礼，声音整齐有力：“老板！”
苏墨摆了摆手：“行了，不用搞这么多规矩。”
阿武一听，立刻咧嘴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这一幕落在地藏眼里，却让他心头微震。
四海这帮人不仅体格出众，更重要的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纪律与士气，根本不是普通帮派能比的。
他环顾自己带来的队伍，除了托米和十几名贴身心腹还算像样，其余大多萎靡不振，有些人甚至眼神涣散，明显沾了面粉，连站都站不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地藏本就是靠着贩运鸦片起家，底下人常年接触毒品，难免有人把持不住，染上瘾头。
可如今这么一对比，地藏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
如果说之前他还存着几分较量的心思，想看看自己和苏墨到底谁更胜一筹。
但现在亲眼所见，差距简直如云泥之别。
想要抗衡？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默默收起那些杂念，庆幸自己及时选择了合作而非对抗。
更幸运的是，前一日在四海娱乐城，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嚣张跋扈，而是主动示好，这才换来了今日的平起平坐。
“地藏，接下来想去哪儿？”苏墨转身问他。
地藏略一思索，笑道：“既然到了澳岛，不去葡京耍一把岂不是白来？我打算去那边转转。”
话音未落，苏墨已轻笑开口：“葡京我熟，这样吧，待会儿你坐我的车，我带你过去。”
地藏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葡京背后真正的掌舵人是贺新，而苏墨与贺新关系非同一般，确实有资格这么说。
他不再推辞，拱手道：“那就多谢苏先生了。”
“都是自家兄弟，谈什么谢不谢的。”苏墨笑着拍拍他肩膀，领着他朝那辆黑色劳斯莱斯走去。
早有两名机灵的手下提前拉开后车门，恭候两人上车，等他们坐定后才轻轻关上。
骆天虹坐进驾驶座，亲自担任司机，阿武则上了副驾，一行人井然有序，毫无喧哗。
“去葡京赌场。”苏墨开口道。
“明白，老板。”骆天虹应了一声，随即发动了那辆劳斯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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