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翻看文件,而在他对面,是祁同伟此起彼伏的鼾声,眼前这幕,显得格外温馨,高育良时不时抬眼看看他,脸上带着笑意。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祁同伟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具磁性的声音。
“祁厅长吗?我是沙瑞金!”
沙瑞金的办公室就在高育良的楼上,两人同在省韦大院,距离不远。
接到电话后,师徒俩对望了一眼,眼神交汇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信号,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说明现在的祁同伟,已经具备资格坐上牌桌了。
要知道,前世的祁同伟,曾无数次努力争取,也没能获得这个机会。
而现在,完全是另一种局面。
不到五分钟,祁同伟就站在了沙瑞金办公室门前。
“白处长,沙书籍让我过来的。”
门口的白秘书听后,只是轻轻点头,随即敲门进去,几乎是立刻就出来,朝祁同伟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祁同伟刚踏入办公室,就听见高育良开口。
“同伟,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来汇报工作,这可不太妥当。
还要我亲自来找你,不太合适。”
祁同伟心里暗自嘀咕,这话可真说得出口,要不是现在有了压力,前世你老沙什么时候真正重视过我?
要不是那一枪狙击,你还真没正眼看过我。
现在说得这么客气,还谈什么汇报工作,我要是主动跑过来,你又会不会见我?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沙书籍,您日理万机,全省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您操心。
治安方面没出什么大问题,我就不想给您添麻烦。
从这点来说,我不汇报工作,反而是最好的情况,说明我们治安形势稳定,秩序良好!”
听到这话,沙瑞金心中暗暗称赞。
不愧是高育良的得意门生,这一番话,滴水不漏,巧妙得体。
沙瑞金摆了摆手,语气随和地说:
“坐吧,别拘束。”
等祁同伟落座后,他继续说道:
“你们公安厅响应省韦扫黑除恶部署,非常及时,也贴合我们汉东的实际,成效显着,特别是把强盛集团这个大团伙连根拔起,铲除了背后的保护伞,你和侯亮平配合得也很好,这种协作精神要继续保持。
对这些违法分子,就要一查到底,不能有丝毫松懈,明白吗?”
祁同伟立刻回应:
“这都得益于省韦会议的正确指导,否则我们也不敢下这么大的决心。
毕竟这些黑恶势力牵涉面广,我也是有所顾虑。
在这个时候,不敢贪功,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听罢,沙瑞金点了点头。
都说祁同伟个性张扬,现在看来,全是误解。
他的言谈举止、看问题的角度,已经远远超出同级别干部的水平。
不居功、不逢迎,仅这两点,就足以胜过不少人。
“我到汉东的第一天,就碰上了大风厂事件,这种恶性案件在全国都少见。
你主管全省治安,对此有什么看法?”
沙瑞金再提此事,其实答案
他早在陈岩石家后院就已经听过了。
但这些话,他还是想当面听听,看祁同伟在他这个新书籍面前,会不会有不同的说法。
“沙书籍,事发当天,我就在现场。
事情的起因,是大风厂的蔡成功用工厂做抵押借款引发的,这起案件法院一直都有记录。
当天发生的冲突,是工人不愿意搬迁所致。
作为治安负责人,我只能客观看待这个事件。
买卖清楚,证据确凿,若有不满,依法申诉即可。”
恶性事件的发生,归根结底还是工厂员工的法律意识不够强。
这一点,说明我们在普法宣传方面还存在不足。
至于后续处理,主要由市局来主导。
我这边也一直在跟进,这个事件的处置。
一定会依法依规、公正合理,给相关企业和个人。
一个交代,而对于那些企图趁乱牟利的人。
我们也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姑息。”
祁同伟这番话,相比那晚的言辞,显得更柔和了一些,没那么锋利。
毕竟场合不同,语气自然也要调整,但意思还是一致的。
以和为贵,这是关键。
这也是沙瑞金最欣赏的地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前这个曾差点成为他妹夫的男人,确实有些分量。
老实说,他也确实有些欣赏他。
只是还不清楚,祁同伟是否愿意与他站在同一立场。
“同伟,对于你这次副省级职务的任命,你有什么想法?不必拘谨,有什么说什么。”
如果是前世,这件事对祁同伟来说至关重要,一旦成功晋升,他就成了中管干部,沙瑞金也就没有了决定其去留的权力。
但如今,这件事对祁同伟而言,已不像以前那样意义重大。
升职,谁不想要?
只是现在的祁同伟,经历了人生重启,心态早已不同,至少在这件事上,情绪上已没有太多波澜。
更何况,高育良即将上位,对祁同伟来说,自己的副省职位,已经是十拿九稳。
所以此时的祁同伟,脸上看不出半点失落,语气平和,情绪稳定。
“沙书籍,要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无论是谁,面对人生这样一个关键节点,没能迈过去,心里多少会有些遗憾。
但组织上这么考虑,自有组织的考量,这一点,我没有任何意见,完全服从组织的安排。
我没有上去,说明我目前的能力,还有待进一步检验。
我相信下一次,我一定能够获得认可。”
听到祁同伟这番话,沙瑞金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样的回答,他很满意。
在他看来,祁同伟完全是被那份名单耽误了。
如果只是祁同伟一人的问题,他完全可以做主,但这一百多名干部的任命,有大有小,就得慎重考虑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权力失去控制,谁都不例外。
祁同伟某种程度上,也是这场博弈中的牺牲者。
但没办法,有些事,即使再来一次,也只能如此。
沙瑞金望着祁同伟,认真地问了一句:
“同伟,外面都说你是汉大帮的骨干人物,你跟我说说,汉大帮真的存在吗?”
这话说得,明显是在设问,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被动。
因为组织上明确规定,不允许拉帮结派,这是大忌。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允许存在任何非组织的团体。
但在实际工作中,总有些人走得近,有些人合不来,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在现实中,这些圈子确实存在。
在汉东,就有三大派系:
汉大帮、秘书帮、沙家浜。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但谁都不能说破。
祁同伟略一沉吟,便开口说道:
“受限于历史条件,汉东大学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汉东干部选拔的重要基地,许多干部都是从那里毕业分配的。
如果这样就说有汉大帮,那整个汉东岂不都是汉大帮了?
这显然不客观。
我出身警察系统,不能接受这种结帮拉派的说法。
我是共和国培养起来的干部,是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
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受国家培养。
从少先队员到共青团员,再到组织的一员,每一步都离不开国家和人民的栽培。
要说恩师,组织就是我的恩师;
要说靠山,人民就是我的靠山;
要说帮派,组织就是我唯一的归属。
如果有人称我为汉大帮的大将,那我也只能说是组织的大将、人民的大将。
没有组织和人民的关怀,就没有我祁同伟的今天。
我不敢忘记自己出身平凡,正是组织的培养,才让我走到今天。”
才有了今日的我,所以我始终铭记自己的职责。
那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办事,至于那些所谓的上层势力,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祁同伟的一席话,句句有力,掷地有声。
沙瑞金若不是了解汉东的局势,恐怕也会被他这番话说服。
不过他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自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祁同伟的回应虽然在他预料之中,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回答竟如此真挚动人。
若论恩师,组织就是我最大的恩师;
若论依靠,人民才是我真正的靠山;
若论派系,组织就是我唯一的归属;
若说是干将,那我就是组织的干将、人民的干将。
这番话,不是谁都能说得出口的。
此刻的沙瑞金,竟有些羡慕高育良了。
在他的教学生涯中,像祁同伟这样的学生,并不是个例,还有不少。
只是他没察觉到,这些人早已遍布汉东各地,这才是最令人忌惮的地方。
此时的沙瑞金,惜才之心达到顶点,连连说道:
“好,好,好!汉东正需要这样的干部。
你说得好,你的副省级,不会是终点,同伟。
有你这样的同志在汉东,我很安心。”
祁同伟也听出了这话的深意,这是在拉拢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要他愿意靠过去,副省的位置就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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