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金茹像抓住救命稻草，她想快点逃离这个广大空旷的世界，她怕别人看到她丑陋的一面。
她慌乱地起身跟着路远，踉跄的走到另一侧路边，拉开那辆早已停在此处帕萨特的车门，快速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路远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但体内的药力却开始汹涌发作，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和委屈冲垮了她的理智堤坝。
车子启动，驶向金茹的公寓。
一路上，金茹蜷缩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微微颤抖，意识在清醒与迷乱间挣扎。
她不敢看路远，只是喃喃低语，
“路书记…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他给我喝了东西…我…”
路远目视前方，声音低沉，
“我知道。都过去了。回去好好休息。”
这句“我知道”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金茹情感的闸门。
委屈、后怕、被羞辱的愤怒，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压抑已久的倾慕和此刻脆弱中产生的强烈依赖，混合着药力的作用，如洪水般爆发出来。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金茹突然激动地转过头，泪流满面，
“你知道我差点就…就…在他面前像个妓女？！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恶心吗？！路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为了往上爬什么都可以做？！”
她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手指紧紧抠着座椅边缘。
路远皱紧眉头，沉声道，
“金茹！冷静点！我没有瞧不起你，你是受害者！”
“你撒谎！”
金茹哭喊着，猛地去拉车门把手，
“停车！让我下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连你都看不起我！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
路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金茹再次伸向车门的手腕，厉声道，
“你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金茹泪眼婆娑地瞪着他，眼中是彻底崩溃的绝望，
“我那么…那么…仰慕你，敬重你…可你眼里从来没有我！你宁愿要苏晓棠那个乡下老师，要林静那种大小姐…甚至要那个寡妇柳晴！你也不要我！现在我又被贾谭正…你是不是觉得我脏透了？是不是？！”
她并不知道柳晴也是路远的情人，此刻只是凭着直觉和绝望胡乱猜测。
……
轮胎碾过路面的细碎声响戛然而止，引擎低沉的怠速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到了。”
路远的声音干涩，没什么起伏，打破了车厢内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瞥了一眼副驾驶，
“你上去吧。”
金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彻底瘫陷在座椅里。
酒气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她脸颊酡红，长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微张着嘴，发出含糊的呓语，显然早已不省人事，对路远的话毫无反应。
路远沉沉地叹了口气，一股浓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他揉了一把脸，推开车门。
初秋夜晚微凉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却丝毫没能驱散他心头的烦躁。
他绕到副驾驶一侧，用力拉开有些沉重的车门。
“啧…”
他眉头紧锁，看着软泥般滑向车外的女人。
没有别的选择。
他俯下身，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和腿弯，将她从座椅里费力地“挖”了出来。
金茹的身体很轻，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脑袋无力地垂落在他肩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
锁好车，路远抱着这具毫无意识的躯体，蹒跚地走向单元门。
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昏黄的光线将他们拖长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上楼的过程更是艰难，每一步都伴随着金茹无意识的轻哼和路远愈发粗重的喘息。
终于到了门口。
路远犹豫了片刻，腾出一只手，在她的裤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把冰凉的钥匙。
开门，进屋，一股属于单身女性的、带着淡淡香薰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径直走向卧室，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更谈不上丝毫温柔，双臂一松，
金茹像一袋大米，“噗”地一声被扔在了那张干净平整的床上。
她的身体在富有弹性的床垫上弹动了一下，随即陷入柔软的织物中，姿势别扭，却依旧毫无知觉。
路远站在床边，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低头看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女人，眼神复杂，
厌恶？
烦躁？
亦或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最终都化作了更深的疲惫和漠然。
他拽出被压住的西服，没有任何停留，仿佛急于逃离这个充斥着酒气和暧昧不明气息的空间，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路远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的刹那——
一股巨大的、带着绝望蛮力的冲击猛地撞上他的后背！
金茹不知何时从床上弹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背后死死箍住了他。
她的双臂如同冰冷的铁索，紧紧缠绕在他的腰间，滚烫的脸颊和汹涌的泪水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衣料。
那力道之大，几乎让他窒息。
“你嫌我脏？！”
一声尖利、破碎的哭喊，裹挟绝望的气息，直接刺破耳膜，狠狠扎进路远的大脑。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被彻底否定、被践踏后的疯狂。
“别走！不许走！！”
她嘶喊着，双臂收得更紧，指甲隔着薄薄的衬衫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
“我不脏！我不脏！！！”
她像是要说服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遍遍重复着，每一声都带着撕裂心肺的痛楚和无法言喻的委屈。
“我证明给你看！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这句近乎癫狂的宣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
话音刚落，路远只觉得背上的钳制骤然一松！
那股巨大的压力消失了，但一种更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地转过身——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金茹就站在离他不到一尺的地方，脸上泪痕纵横交错，原本精致的妆容早已糊成一团，
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核桃，泪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下巴滴落，真真是哭得梨花带雨，却透着一股濒临崩溃的凄厉。
然而，比这绝望泪容更让路远魂飞魄散的，
是她右手紧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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