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博园没什么人,尽管这里遍地花海,但是人们更喜欢随波逐流去追逐夕阳,所以忽略背后的芬芳。
我和魏语找了块草坪坐下,面前是绿叶满枝的六初花。
因为没有观众,魏语也就没有了继续表演的必要,恢复往日的嘚瑟,嬉笑着伸拳轻轻在我胸脯敲打,侃言:“看不出来你也是个戏精啊,刚才那一顿安慰,我都差点以为你真是我男朋友了。”
我冷着眼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直接说:“魏语,我觉得这趟旅行有点冲动了。当时我被作业压的很烦躁,现在仔细想想,咱们还是得理智一点。更何况……”
魏语打断我:“更何况我说的自由之地就是自己理想化的一个虚构地方。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我哑口无言,魏语轻轻一笑,随手从地上拔下一根狗尾巴草,捻在指尖轻轻转动。若有心事的说:“我理解你,不是谁都能放下一切去追寻自由。”
见她这么沉着冷静,我心里安定下来,对她说:“你还是等等吧,咱们都要上学,一个月后还得去学校补课。我这五百块钱也不足以支持咱们整趟旅程,我可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穷游。”
魏语微微一笑,俏皮的拿狗尾巴草在我脖子上挠了挠,嘻言:“等到啥时候?高考结束?大学毕业?总是说等等等,结果越到后越没时间,人的一声就是被这些个等等等浪费的。现在咱们有车,人还活着,暂时不愁吃,还等个啥?”
我词穷,憋了半天才反驳道:“你就没考虑后果吗?”
“考虑过,大不了就是被迫回来,被处分,挨骂,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要知道,人是会被时光磨平棱角的,等到咱们都有时间、金钱去支持这趟旅行,咱们也不一定有这个激情了。”
此话有理,说的我很纠结。我非常渴望说走就走,只是身后的学业,父母的羁绊像海草一样缠绕我的脚踝,我每走一步都呼吸困难。
魏语见我没反应,无趣的丢掉手中的狗尾巴草,拍拍手心的灰尘,说道:“我会继续走下去,就算不一定到达自由之地,我也会走下去。你随意,我不强求你。”
我:“……”
怎么办?
是追随魏语奔向自由,还是安安稳稳的回去继续枯燥无聊,活在虚伪、谎言、被虚构的幸福之中?
魏语起身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背对着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遥远的南极洲,偶尔会有一只企鹅,它离开群体独自奔赴雪山。雪山上没有吃的喝的住的,没有伴侣和依靠。它就这么一脚一脚在雪地里留下自己的足迹,有时会回头看向曾经给予它安稳的族群。它会舍不得,但它不会回来,因为从它踏出第一步起,它已经想好了。山上没有食物,但那是它该去的地方。”
说罢,魏语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一片飞燕草群。
留我一人苦思冥想。
那个时候我不抽烟,脑筋犯疼只能闷着,挣扎的难受。
困扰了大概有七八分钟,我也没什么头绪。
这道题太难了,没有标准答案的选择题,出题人是我自己,做题人是我自己,阅卷人是我的命运。
命运是会捉弄人的,17岁的年纪离18岁还差一点,以为自己有空间去犯错。实际上放眼整个人生,出生的那一刻就容不得犯错,一步错,步步都错。
搞笑的是,没人知道当下的错是错还是对,对也分不清自己是对还是错。就像正反一样,既然朝上是正,那么翻过来的是反面还是正面。
为此,我想过很长时间,从我第一次意识到考低分可以在下学期拿进步奖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对错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我干脆就不要计较对错了,我只求货真价实。
假设我所做的一切都被定义为错的,我就有理由怀疑评判的真实性。
既然无绝对真实可言,我便信奉我自己的真实,我的感觉。
到这里我似乎有了答案。
我飞快的朝停车场的方向跑去,这里没有灯光,我看不清。记得魏语似乎把车停在了出口右手边的地方,但那里是空的。
她走了?
一阵阵失落的情绪犹如遮挡星星的乌云,弥漫在我心底。
我终究是错过了独一无二的青葱岁月。
忽然,身后出现亮光,从我的轮廓掠过,照射我孤长的影子。
转过身去,远光灯在薄暮有些刺眼。
魏语按一下喇叭,从车窗探过头,一脸“我赢了”的表情催促:“小言子,还不上车!”
心情就在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的那一刻安心下来,我泛起淡淡的笑,身体轻松的上了车。
“你晚上开过车吗?”我不太放心的问她。
魏语有点不悦的眯了眯眼,帮我把安全带系上,自信满满的说道:“晚上开车安全多了,人少,而且有灯光怕啥?大不了我开慢点就是了。人在车内,该害怕的是外面的人。”
好吧,我也是随口一问。白天已经见识过魏语的技术了,开慢一点应该没事。
我笑着开玩笑道:“师傅,下一站去哪?”
魏语眉毛轻佻,对着空气漂亮的打了个响指,语气漂浮:“下一站,安徽滁州!”
……
……
从鱼嘴出发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路上再稍微开慢一点,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出高速时,魏语明显有些犯困了。我担心她会出事,就劝她:“找个地方歇息吧,咱也不赶路。”
魏语不高兴的侧眼瞥我一眼,把车停在了郊区。这里面对溪流,荒无人烟,能听见潺潺的水流。因为靠近水源,清风徐来,有一种淡淡的清凉。
魏语打开车门,说:“今晚就住这了。”
“啊?”我惊讶一声,“流浪荒野啊?这怎么住?”
魏语发出对没见过世面的讪讪的笑,开始讲解:“我们没带身份证,宾馆开不了房,就算带了也不可能给我们开。这里就挺好,有草有水,还很少有人路过。我带了帐篷,勉强勉强能凑合。既然是追寻自由,注定要吃苦的。”
说完,她打开后备箱。我也下车去看,后备箱里果然放着折叠起来的帐篷。
“你会搭吗?”我随口一问。
魏语对我翻了个白眼,吐槽:“我要是不会,我还带什么帐篷?麻烦你说话过过脑子好吗?”
我轻轻一笑,魏语随意的说话风格,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我现在有一个疑虑,若是搭帐篷,一男一女、孤灯寡夜,会不会有点太过暧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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