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居”的生活,仿佛将我们十一个来自底层的“异类”圈在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天地里。相同的出身背景,相似的被“招募”经历,以及眼下被骤然拔高却又暗藏危机的处境,让我们很快熟络起来,形成了一种微妙而牢固的同盟。白天,我们依旧是圣星学院“听话”的学员,按时去听那些令人昏昏欲睡的“圣光启迪”课,去各个讲堂汲取我们需要的知识。但到了晚上,回到这方属于我们的小天地,气氛便截然不同。庭院里,石桌上,常常摆着些从食堂“顺来”的魔兽肉干和果脯(得益于伙食提升,这东西现在不难弄到)。我们围坐在一起,交流修炼心得,分享各自在课堂上听到的有用信息,更多的是——互相“洗脑”。当然,此“洗脑”非彼“洗脑”。“今天那老牧师又说,我们的一切都是光明神赐予的,”双臂粗壮的石峰啃着肉干,瓮声瓮气地嗤笑,“俺爹娘在矿洞里累死累活的时候,光明神在哪儿?”“他们给我们好处,无非是想让我们给他们卖命。”身形瘦小的刺客型武者,名叫影梭,一边灵活地抛接着匕首,一边冷冰冰地说,“我老家那个小领主,养猎狗前也得先喂饱呢。”
火雨则更直接,她指尖跳跃着一簇小火苗,映照着清丽而冷静的面庞:“力量才是根本。有了力量,才有选择的权利。至于信仰……等我哪天能一拳打碎那座光明神像而不被追杀的时候,或许会考虑信一下。”我通常很少发言,但偶尔会“不经意”地提起一些龙辉帝国旧事,或者分析大陆局势,点出教廷与各国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潜移默化地动摇着他们对教廷那套说辞的信任。在这种氛围下,我们十一人关系愈发融洽,互相帮扶。谁在修炼上遇到了瓶颈,其他人会一起探讨;谁缺了某种资源,若有多余的也会匀一些出来。这种在逆境中形成的抱团取暖,远比教廷那套虚伪的“圣光大家庭”来得真实温暖。
然而,正如我所料,人出名,是非多。我们十一人的集体跳级和入住“翠微居”,显然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尤其是那些权贵子弟和部分自视甚高的教廷本土学员,他们无法容忍一群“泥腿子”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享受相近的待遇。于是,针对性的刁难开始了。在课堂上,当我们提问或回答问题时,总会引来几声不怀好意的嗤笑和阴阳怪气的评论。在餐厅,当我们领取那份属于我们的魔兽肉餐时,总能感受到来自某些角落的、充满敌意与鄙夷的目光。在训练场,当我们对练或独自修炼时,也时常会有人“不小心”干扰,或者在一旁指指点点,冷言冷语不断。“哟,这不是咱们的‘天才’泥腿子们吗?今天又学到什么高深战技了?可别把锄头挥到自个儿脚上!”“住着这么好的别院,可别晚上睡觉滚下来,摔坏了学院的花花草草。”“真以为跳了级就一步登天了?野鸡就是野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更有甚者,直接送上了挑战书!“翠微居”的门扉上,时常会被贴上用华丽纸张书写的挑战信,措辞傲慢,目的明确——要在公开擂台上,让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天才,认清谁才是真正的天才,明白彼此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对于这些苍蝇般的骚扰,我们大多选择了隐忍和无视。秦逸几次想抡起拳头揍人,都被我和冷涵按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真正的危险,来自于任务途中。学院为了锻炼学员,会定期发布各种任务,从采集药材、猎杀低阶魔兽,到护送商队、清剿匪患等等。完成任务不仅能获得学院积分(可用于兑换资源),也是重要的实践考核。我们十一人通常会分成两个小队行动。我和秦逸、冷涵、赵杰一队,火雨、石峰、影梭等七人一队。一次,火雨小队接取了一个清剿盘踞在学院附近“黑风谷”内一伙低阶魔兽“风狼”的任务。这任务难度适中,以他们七人的实力,本该手到擒来。然而,数日后,我们小队在完成另一个任务的归途中,途径黑风谷附近时,却意外地看到了空中炸开的、属于学院紧急求救的信号弹!“是火雨他们的信号!”秦逸脸色一变。我们立刻改变方向,冲向黑风谷。谷内情况令人心惊——原本任务简报中提到的数十头风狼,此刻竟聚集了上百头!而且,谷口不知被谁用巨石和荆棘丛封堵了大半,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困局。火雨七人正依托着谷内一处狭窄的岩壁,苦苦支撑,人人带伤,魔力斗气消耗巨大,眼看就要被狼群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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