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的主意最终打到了谢灵身上。
这个骄纵、愚蠢、情绪极易点燃的娇小姐,是最合适的突破口。
中午休整时,杜若端着分到的那馊汤,故意从谢灵面前走过。
她脚步“踉跄”,手臂“不经意”地大幅度一扬,碗里冰凉的馊汤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精准地泼洒在了谢灵的棉裙下摆上。
“啊!”谢灵猛地跳开,看着裙摆上的污渍,五官瞬间扭曲。
“杜若!你这个贱婢!你故意的!”
杜若直视谢灵,冲着她挑衅一笑。
谢灵果然被激怒,她几步冲到杜若面前,用尽全身力气。
“啪!”
一声耳光狠狠扇在了杜若的脸上。
杜若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
她被打得偏过头去,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手劲不去捏核桃可惜了。”她心想。
她用一只手捂住了迅速肿起的脸颊,身体像风中落叶般剧烈地颤抖着。
巨大的巴掌声果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谢珩。
他闻声快步走了过来,脸上不耐:“又怎么了?灵儿。”
“哥!这个贱人故意把馊汤泼我裙子上,还挑衅我!”
谢灵指着杜若,尖声控诉,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谢珩的目光落在妹妹裙摆的污渍上,又扫向杜若。
杜若这副逆来顺受、卑微隐忍的模样,与他记忆中那个沉默怯懦的小妾形象瞬间重合。
他眉头皱得更紧,呵斥道:“杜若!你怎么回事?走路也不看着点,还不快给灵儿道歉。”
杜若这才缓缓抬起头,露出红肿的脸颊和嘴角的血丝。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声音带着哽咽和极度的“诚恳”:
“老爷,小姐说是我弄的,就是我弄的,小姐打我也是应该的……”
“装!你还在装!你这个下贱胚子!”
谢灵气疯了,扬起手又要扑上去打她。
“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张装模作样的脸!”
“灵儿!够了!”谢珩这次及时拦住了暴怒的妹妹,语气加重。
他潜意识里那份“主人”对“所有物”的微妙责任感和杜若此刻表现出的顺从,让他觉得谢灵当众殴打自己的妾室,自己面上无光。
谢灵被谢珩阻拦,歇斯底里的彻底爆发,指着杜若非逼谢珩二选一。
“哥,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谢珩安抚不了妹妹,只能将眼神投向杜若。
杜若赶紧低下头,语气委屈:“妾不敢再碍小姐的眼,以后不坐板车了,妾自己走。”
谢珩满意杜若的识趣,正要就坡下驴,就见杜若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老爷,妾的草鞋早就烂透了,全靠塞点芦花,妾怕走不了几天,就要冻死在这路上了……”
谢珩的眼光又看向杜若的脚,脚趾和脚后跟布满紫黑色的冻疮,有些地方已经溃烂,渗着黄水和血丝,肿胀得几乎变形。
芦花被脓血染污,粘在伤口上,更显得惨不忍睹。
谢珩胃里本能地一阵翻腾,强烈的嫌恶感涌上心头。
杜若主动提出不再坐板车,不再靠近他们,这简直正中他下怀。
他早就受够了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酸馊味,受够了谢灵因为她而不断的吵闹。
谢灵在一旁叫嚣:“哥!你看她那恶心的脚,让她滚,冻死拉倒,谁管她死活。”
谢灵尖刻的话语反而像催化剂。
谢珩瞬间做出了决定。
“闭嘴!”谢珩烦躁地喝止妹妹。
然后不顾谢灵惊愕愤怒的尖叫和阻拦,从里面翻出一双谢灵的棉鞋。
“拿着!”谢珩将棉鞋扔到杜若面前的雪地上。
他顿了顿,看着杜若那双惨不忍睹的脚和脸上卑微的泪痕,又想起她毕竟跟了自己十年。
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每天中午休息时,你可以过来拿一个饼子。”
成了!
杜若感激涕零的扑过去抓住那双棉鞋,紧紧抱在怀里:
“谢老爷,妾一定离得远远的,绝不碍小姐的眼。”
她的表演情真意切,将一个被抛弃却意外得到施舍的可怜虫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谢珩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也消散了,只剩下终于甩掉麻烦的轻松。
他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行了,赶紧走开。”
杜若抱着那双棉鞋,躲到了人群外围一个避风的角落。
她顾不上脸颊的疼痛和周围各色的目光,立刻脱下那双破烂的草鞋。
冰冷的空气接触到溃烂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倒抽凉气。
她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双肿胀流脓的脚,一点点塞进棉鞋里。
然后,她迅速拿出自己之前收集的干草,开始就着雪光,手指冻得僵硬也不停歇,飞快地编织起来。
她要将这双宝贵的棉鞋保护起来,她编了一双简陋但厚实的草鞋套,仔细地套在了棉鞋外面。
这样既能保护棉鞋不被雪水浸透太快,也能防滑。
当她重新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重新走回大队伍。
和所有普通囚犯一样,准备靠自己的双脚在深雪中跋涉时,周围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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