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皇宫,议事大殿内。
天幕还在放映的此时此刻,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皇帝孙永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原本还带着几分好奇的脸庞,此刻早已被铁青取代。
天幕的声音还在回响,但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一样,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孙靖?太祖的孙子?!”
孙永猛地拍案而起,怒斥道:
“他当上皇帝了,那朕的儿子们呢?朕拼死拼活地从顾家、陆家手里夺回大权,难道就是为了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继承皇位吗?!”
他声音嘶哑,带着滔天的怒火控诉心中的不忿。
闻言,殿内的文武百官吓得纷纷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也没见过这位刚愎自用的皇帝如此失态,以前还是傀儡的时候就算了。
夺回大权后的这几个月里,平日里他就算暴怒,也会维持几分帝王的体面的。
可此刻嘛……这气炸了的样子像极了被激怒的野兽。
“陆锦这个奸贼!”
孙永一脚踹翻身前的案几,奏折、茶杯散落一地,碎裂的瓷片溅到群臣面前。
“他竟敢瞒着朕的儿子们,借着信息差忽悠将士!他以为朕死了,就能一手遮天,随意摆布吴国的江山了吗?!”
群臣:几个月前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们不敢明说这话,只能把这种不敬的想法藏在心里。
孙永来回踱步,后脚跟愤恨地跺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天幕的话:
“孙永的儿子们不堪大用~”
“将士们点头同意了~”
这些话语,每一句都让他怒火中烧。
“不堪大用?”
孙永嘶吼着,指着殿外咆哮道:
“朕的儿子们就算再不济,也是朕的血脉!是吴国正统!那些武将都是一群蠢货吗?!陆锦说什么就信什么?就不会派人去查查?不会问问朕的儿子们愿不愿意继位?!”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内侍连忙上前递上参茶,却被他一把挥开。
“滚开!朕用不着这个!”
参茶摔在地上,热气飘浮在空气中,却没办法缓和孙永的怒火。
他想起自己当年如何隐忍,如何在陆锦的眼皮底下积蓄力量,如何亲手斩杀陆锦,夺回军权,坐稳帝位。
他以为自己打下的江山,终究会传给自己的子孙。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死后,皇位竟然落到了一个民间长大的旁支手里!
“朕的儿子们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孙靖啊?!”
孙永的声音带着哭腔,更多的是不甘与憋屈
“他们是朕的骨血,是吴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陆锦一句‘不堪大用’,将士们就信了?他们忘了是谁带着他们打胜仗?忘了是谁给他们加官进爵?忘了是谁守住了吴国的疆土?!”
鲁严跪在最前面,额头抵着地面,小心翼翼地劝道: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天幕所言皆是后事,如今陆锦已死,孙靖母子不过是安分守己的庶人,从未参与谋逆,还请陛下三思,不要迁怒于无辜之人!”
“无辜?”
孙永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占了朕子孙的皇位,就是最大的罪!”
“若不是陆锦作祟,若不是那些武将愚蠢,这江山本就该是朕的儿子们的!他们母子能安稳活到现在,已是万幸,朕没杀了他们,已是仁慈!”
“陛下!”
“如今我大吴刚刚稳定下来,若是贸然抓捕孙靖母子,恐会引起朝野非议,甚至让诸位宗亲人人自危啊!”
“是啊陛下,如今陆锦已死,隐患已除,孙靖母子毫无势力,对陛下构不成威胁,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大局?”
孙永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鲁严。
“朕的血脉不能继承皇位,这就是最大的大局?”
“不,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哼!那些武将能被陆锦忽悠住,他日难保不会栽被别人忽悠!朕今日抓了孙靖母子,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吴国的江山,只能是朕的子孙的!谁也别想染指!”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群臣见状,知道再劝下去也是徒劳。
这位皇帝向来固执,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何况此事关乎皇室血脉正统,触及了他的逆鳞,此刻他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
“陛下,孙靖母子隐居在城郊,从未与外界勾结,更不知后事之事,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够了!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孙永走到龙椅前,重新坐下,语气冰冷地下令道:
“传朕旨意!即刻派人前往城郊,将孙靖及其母亲抓捕入宫,关进天牢,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谁敢通风报信,株连九族!”
“陛下!万万不可啊!”
群臣齐声劝阻,纷纷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朕说可就可!”
孙永一拍龙椅,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朕的儿子们不堪大用?是不是也想拥立那个旁支?!”
这句话一出,群臣再也不敢多言。
他们知道,此刻的孙永已经彻底被怒火裹挟,任何劝阻都可能被他当成对皇室正统的质疑。
鲁严看着皇帝铁青的脸,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与自己的同僚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带着满脸的担忧退下了。
内侍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领命:
“奴才遵旨!即刻去办!”
看着内侍匆匆离去的背影,孙永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可心中的憋屈与不甘却丝毫未减。
他盯着殿外,眼神阴鸷。
陆锦已死,他无法报仇,只能将这股怨气撒在孙靖母子身上。
“朕的江山,只能是朕的子孙的……”
孙永喃喃自语,指尖再次攥紧,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来。
“谁敢夺走,朕就算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
群臣依旧跪在地上,无人敢起身。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孙永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皇帝这一举动或许会在吴国埋下新的隐患,但此刻,没人能阻止这位暴怒的帝王。
城郊的一处简陋宅院,孙靖正陪着母亲织布,母子二人过着清贫却安稳的日子。
他们从未想过,远在皇宫的皇帝会突然降下雷霆之怒,一场突如其来的抓捕,即将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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