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寅时。镇远关军议堂烛火通明,门窗紧闭,亲兵戒严十丈。
陈强将狼神谷沙盘推至中央。黏土塑出的地形险恶:三道冰裂峡如獠牙交错,谷底标注着猩红的“毒雾区”,中央冰湖插着黑旗,四周散布着代表敌军的白骨筹码。
“粮队寅时入谷,守军换防有半刻空隙。”陈强以刀尖点划东北侧峭壁,“从此处冰瀑潜入,避开关卡。子时毒雾最浓,正是动手时机。”
校尉赵猛皱眉:“崖高百丈,冰面滑不留手,怎么下?”
“用这个。”陈强取出十套特制爪钩。铁爪淬火呈幽蓝色,尾链缠着浸油牛筋。“钩尖掺了玄铁,能咬透冰层。每人带两筒石灰粉,遇敌撒出,阻其视线。”
他抽出一张兽皮图纸,上面墨线勾勒着冰湖周边的暗哨分布。“俘虏供出七处哨位,每哨两人。巡夜队每炷香过一趟。我们分三组:一组清除哨位,二组安置火药,三组直取祭坛。”
“炸药埋在哪?”老斥候张蓬问。
“湖东侧冰层最薄处。”陈强指向沙盘某点,“地下有热泉涌动,炸开能引发冰崩。爆响为号,关外主力同时佯攻南谷口,牵制敌军。”
众人沉默片刻。旅帅李胜摸了摸脸上的刀疤:“大祭司赫连拓怎么对付?听说他能召狼魂护体。”
陈强从怀中取出净域阵盘。阵盘边缘新镶了三颗噬源珠碎片,微微泛着血丝。“阵盘蓄满蚀劲,能暂时压制混沌术法。但只有十息时间,必须一击毙命。”
他最后铺开羊皮卷,上面是用朱砂写的名单。二十个名字旁标注着特长:攀岩、爆破、医术、蛮语……“每人备三日干粮,裘衣浸过药水防毒。丑时出发,天亮前撤回。”
“若遇意外?”张蓬抬头。
陈强沉默一瞬,手指划过沙盘边缘的深渊:“无路可退时,炸毁冰桥,同归于尽。”
烛火噼啪作响,众人呼吸沉重。陈强撕碎名单投进火盆:“计划仅限此屋。泄密者,株连全族。”
寅时三刻,众人散去。陈强独对沙盘,以匕首在冰湖位置刻下一个“渊”字。刀痕深及盘底。
四月十五,卯时初。镇远关校场积雪扫净,露出青石板地。三百名候选者按队列站立,皮袄裹着轻甲,呼气成霜。陈强站在点将台上,身后亲兵抬来三口包铁木箱。
“开箱。”
箱盖掀起。第一箱堆叠着制式弩机,第二箱装满牛皮水囊,第三箱露出黑漆漆的火雷。陈强提起一架弩,扣动扳机,弩箭钉入三十步外木靶,箭尾剧颤。
“第一试,射弩。靶心涂白,五箭三中者留。”
队列依次上前。多数军士稳健中靶,但有矮瘦青年五箭皆穿靶心,箭孔挤作一朵梅花。陈强记下他腰牌号:丙组七号,原边军斥候,名张远。
“第二试,负重。”陈强指向校场尽头十口大缸,“负一缸水往返跑,水洒不过半者留。”
壮汉们扛缸疾奔,冰水泼溅结冰。一名沉默老兵稳步来回,缸口水面仅起涟漪。陈强瞥见他左袖空荡,单臂托缸底——前骁骑尉赵莽,因违军令断臂贬为步卒。
“第三试,辨毒。”亲兵抬出二十碗清水,半数掺入无色药液。“一炷香内,指出毒碗。”
众人俯身细察。唯有一名疤脸妇人未凑近,隔三步嗅了嗅空气,连点五碗:“腐骨草混狼毒花,味冲鼻痒。”此妇原是北疆游医,家眷死于混沌邪术,投军寻仇。
午后,陈强带最终筛选的八十人进地窖。油灯昏黄,墙上挂满狼神谷地形图。他敲了敲中央冰湖示意图:“最后一问——若队友重伤坠湖,救是不救?”
多数人答“必救”,唯张远摇头:“湖底即祭坛,救一人或害全军。应补箭绝患。”赵莽沉吟道:“可抛绳试探,若拽出的是混沌触须,立断绳。”游医周娘子冷笑:“先洒解毒粉,是人是鬼一闻便知。”
陈强摊开名册,朱笔圈定二十人。张远为探路哨,赵莽任破障手,周娘子掌医毒。余者各配攀岩、爆破、蛮语之长。
“今夜子时,库房领取装备。”陈强合上册子,“家人皆已登记,若战死,抚恤翻倍;若叛逃,诛三族。”
众人散去时,陈强独留张远。他取出一枚骨制口哨:“你箭术佳,负责预警。此哨声似狼嗥,闻声即示敌近。”
暮色四合,校场空寂。陈强摩挲着噬源珠,珠体微热——这二十人气息纯净,竟无一人被混沌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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