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碑林回来,天色尚早。贾长安走进“归处”时,听到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他走过去,看到苏青瓷正系着一条素色围裙,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炖着什么东西,散发出浓郁的肉香,与她身上惯有的茶香墨韵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温馨感。
“回来了?”她回头,额角有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因为热气而泛着红晕,比平时多了几分生动。
“嗯。需要帮忙吗?”贾长安站在厨房门口问。
“不用,快好了。今天买了些不错的羊肉,炖了汤,晚上可以喝一点,驱驱寒。”苏青瓷的声音在厨房的烟火气里,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贾长安没有离开,而是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熟练地切着葱花、香菜。她的动作依旧从容优雅,即使是在厨房里,也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他发现,苏青瓷似乎很享受这种亲手制作食物的过程。
“苏小姐很喜欢下厨?”
“谈不上很喜欢,”她将切好的葱花撒进另一个小锅里,里面是清亮的汤,“只是觉得,食物是能最快让人感到安稳的东西。尤其是汤。”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贾长安心中一动。他想起自己过去的生活,外卖和应酬占据了绝大部分饮食,所谓的“安稳”,更多是来自银行卡上的数字。而“归处”的这份家常烟火气,对他而言,是一种久违的奢侈。
晚餐时,除了羊肉汤,还有几样清爽的小菜。贾长安和苏青瓷面对面坐在餐厅的长桌旁。气氛比之前几次共同用餐要自然许多。
“今天去哪里了?”苏青瓷随口问道。
“去了碑林,碰巧遇到了秦小姐。”
苏青瓷盛汤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了他一下:“望舒?她确实常去那边。你们聊了什么?”
“聊了聊石碑,还有历史。”贾长安简单概括,没有提及具体细节。
苏青瓷轻轻“嗯”了一声,将汤碗推到他面前:“望舒是那种……活得很清楚的人。目标明确,心无旁骛。”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更像是一种平静的贾述。
“秦小姐的专业能力让人佩服。”贾长安中肯地说。
“是啊,”苏青瓷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不像有些人……”她的话没有说完,但一丝淡淡的惘然还是从她低垂的眼睫下流露出来。
贾长安没有追问。他知道,这或许就是苏青瓷的“裂痕”之一——对自身方向的某种迷茫。这与秦望舒的坚定形成了鲜明对比。
喝完汤,贾长安主动收拾了碗筷。苏青瓷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在厨房清洗餐具,水流声哗哗,灯光温暖,竟有了一种寻常家居的错觉。
晚上,贾长安回到房间,没有开灯,就着窗外古城墙的轮廓线,点燃了一支烟。很少抽,但此刻他想需要一点东西来平复心绪。
苏青瓷和秦望舒,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一个如深潭静水,内里暗流涌动;一个如雪山清泉,清澈冷冽,奔流向前。她们都以不同的方式,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而他自己,这个从上海逃来的“客”,在这座古城里,又该何去何从?他弹了弹烟灰,看着那点红光在黑暗中明灭。
备忘录更新:“青瓷。厨房烟火,汤暖驱寒。言及望舒,偶露惘然。安稳,于她亦是寻求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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