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热闹劲儿还没完全过去。
大年初二的京都军区大院,依然飘着年味儿。
孩子们穿着新棉袄,跑来跑去,摔炮声和家家户户飘出的肉香味混在一块儿。
可陆家客厅却挺安静。
林青华织着毛衣,陆宇看报纸。
陆野则和坐在窗边的秦念低声讨论一本外文书。
现在的秦念,沉稳又有见识,陆野也乐意跟她聊两句。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有点急,但又克制着。
林青华放下毛线:“请进。”
门开了,是隔壁楼孙老政委家的保姆,王阿姨。
她脸上带着点着急和不好意思。
“陆夫人,打扰了。”王阿姨先问好,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陆军长在家吗?”
林青华起身:“是王阿姨啊,快进来。老陆他一早就出去拜年了,还没回。您有急事?”
王阿姨一听,更失望了。
她搓搓手,压低声音:“唉,真不巧……是我们家老首长的事。”
“他那个……听内部简报的机器,对,就那个黑色的,带好多旋钮的,早上突然坏了!一点声儿都没了!”
她没明说“电台”,但大家都懂,那绝不是普通收音机。
“老首长习惯这个点听,现在正不高兴呢。”王阿姨愁得很,
“服务部最好的刘师傅来看过,说里面一个顶精密的元件烧了,咱们这没备件,得等原厂配,那可有的等了!”
“老首长那脾气……最重纪律和信息通畅。我这不想着,陆军长见识广,人脉多,看有没有别的路子,认识更厉害的老师傅能救救急?这才冒昧来问问。”
林青华明白了,这是想请陆征找人帮忙修。孙老是看着陆征、陆宇长大的老首长,这忙必须帮。
“哎呀,孙老肯定急坏了。”林青华也皱起眉,“可老陆没回来,就算回来了,临时要找能修这种精密机器的高手,恐怕也……”
她说着,目光下意识瞟向窗边。
陆宇放下报纸,在想能找谁。
陆野也微微皱眉,估量着这事多难办。
而秦念,早在王阿姨说“开机‘啪’一声后就彻底没动静,指示灯也不亮”时,就抬起了头。
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
换作以前那个“作精”秦念,王阿姨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现在的秦念,沉静稳重。院里还隐隐流传她帮研究所解决过技术难题的小道消息。
王阿姨看到她,心里莫名存了一丝极微弱的期待。
林青华突然想起来了!
秦念之前修好过家属院的话匣子,西南基地的发电机,连陆征都夸过一句,说她好像对机械电路有点特别的理解。
那机器……,但……万一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犹豫了一下,带着试探看向秦念,声音柔和了些:
“念念啊,王阿姨说的这个……你听着,觉得像是哪里的问题?有没有……一点点思路?”
唰!
陆宇的目光立刻带上不赞同。
那机器非同小可,是秦念能碰的?
陆野却眼神一动,想起秦念那些不合常理的知识。他没说话,只是更专注地看她。
秦念合上书,站起身,不慌不忙。
她没大包大揽,只是平静分析:
“妈,王阿姨。根据描述——开机爆音后立即完全断电,指示灯熄灭。”
“这很大概率是功率放大电路或电源部分严重短路,导致过流保护烧了保险丝,很可能连带击穿了核心功率放大元件,比如电子管或者晶体管。”
“具体得开盖检测才能确定。”
这话清晰专业,一下子把王阿姨镇住了!
林青华眼睛一亮!
王阿姨立刻接话,像找到了知音:“对对对!刘师傅也是这么说,说什么‘功率管’烧了!姑娘,你……你真懂这个?”
“略知一二。”秦念语气还是那么平和,“如果只是换损坏的元件,或许可以试试。但前提是,能找到匹配的备件。”
她一下点出最关键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林青华心里那点希望之火被点燃了。
她看向王阿姨:“王阿姨,你看……要不就让念念过去看看?就算修不好,也能帮着分析分析,说不定有办法?总比干等着强。”
王阿姨也没别的法子了。
陆军长不在,这陆家儿媳说得头头是道,万一呢?
她赶紧点头:“那敢情好!太麻烦秦念同志了!不管成不成,我们老首长都先谢谢您这份心!”
陆宇还想说什么,被陆野一个轻微的眼神制止了。
陆野开口:“妈,我陪秦念过去一趟,也好给孙爷爷打个下手。”
于是,秦念在陆野陪同下,跟着王阿姨去了孙老家。
孙老家不远,同样是二层小楼,但更古朴肃穆。
墙上挂着军事地图和老照片。
孙老正背着手,在客厅里踱步,眉头紧锁,对着桌上那个黑色、沉重、旋钮众多、带信号表的设备生闷气。
旁边放着老师傅留下的工具包。
见王阿姨带着秦念和陆野进来,孙老停下脚步,意外:“小陆?你们这是?”声音洪亮,带着军人威严,但透着烦躁。
王阿姨赶紧解释:“老首长,陆军长出门拜年没回来。这位是陆军长家的二儿媳,秦念同志。她说懂点技术,想来帮咱们看看机器。”话里还是有点不确定。
孙老目光落在秦念身上。
年轻,俊俏,气质虽静,但怎么看也不像能修这种精密设备的人。
他出于礼貌和对陆家的尊重,点点头,语气淡然:
“哦,是小陆家的媳妇啊。有心了。不过这机器毛病不小,服务部的老师傅都没辙,说是元件坏了,咱们这儿配不上。”
“孙爷爷,我先看看情况可以吗?至少确定一下故障点。”秦念语气恭敬却不卑怯,没被首长气势吓到,也没因对方淡然退缩。
孙老挥挥手:“看吧看吧,反正已经是块哑铁了。”说完,又继续踱步,没真放心上。
秦念走到桌前,没立刻动手。
先仔细观察设备外观——军绿色厚重铁壳,型号铭牌磨掉了,但特殊接口和加厚屏蔽层暴露了军用背景。
她摸了摸外壳,冰凉。
然后才小心按下电源开关。
毫无反应。指示灯不亮,扬声器死寂。
“开机爆音后断电,大概率功率放大电路击穿,导致过流烧了保险丝,甚至可能牵连电源变压器。”
她一边说,一边极其熟练地打开工具包,挑出合适螺丝刀,开始拆卸外壳。
动作又快又稳,没有半点犹豫生疏,像拆过千百遍!
原本踱步的孙老,脚步慢了下来。
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王保姆也屏息看着。
陆野靠在门框上,双臂环抱,眼神锐利,把她每一个动作都收入眼底。
外壳打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子管、电阻、电容、变压器。
一股淡淡焦糊味散出。
秦念目光如电,精准锁定电源和功率放大部分。
她拿起万用表,熟练拨到电阻档,测量。
“保险丝断了。”很快确认,继续追踪线路,“整流管……没问题。滤波电容……鼓包漏液了,应该是它失效导致直流波纹增大,冲击了后级。”
指尖顺着彩色线路精准移动,语气平静得像陈述事实。
“问题核心在这里。”她最终指向一个较大的、玻璃壳明显烧黑炸裂的电子管,“6p1功率管击穿短路,造成电流骤增,烧了保险,也可能冲击了输出变压器。”
孙老彻底停下脚步!
脸上淡然没了,变成惊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
这女娃娃,不只是说说,是真懂!而且比老师傅判断更快更准!
“那……这能修吗?”孙老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急切。
“需要换同型号的功率管和滤波电容,保险丝也要换。”秦念放下万用表,“关键是功率管,您这或服务部有备件吗?”
孙老苦笑摇头,叹气:“老师傅说了,这管子特制的,参数要求高,市面上找不到,得等原厂配件。”
秦念微微蹙眉。
她沉吟片刻,忽然道:“孙爷爷,恕我冒昧。这台设备,即便完好时,其中频频率调谐似乎也存在微小固有偏移。”
“虽然不影响主要接收功能,但会影响接收信号的绝对稳定性和抗邻频干扰能力。”
“平时收听,是不是偶尔出现细微飘移,或需要反复微调才最清晰?背景杂音是否比预期略大?”
孙老猛地一怔,下意识向前倾身:“好……好像是有点!有时候调好了,过会儿感觉又得微微动一下!老李说机器年纪大了,正常……你,你能看出来?!这还没通电呢!”
他震惊了!
这丫头只是打开盖子看几眼,测量几下,就能判断出连老师傅都归咎于“正常老化”的深层次问题?
旁边陆野,瞳孔微微一缩。
他不懂技术细节,但听得懂“稳定性”、“抗干扰”这些在军事通讯中至关重要的词。
她不仅会修,还能一眼看出资深老师傅都忽略的性能瑕疵?
秦念没直接回答震惊,只是淡淡道:
“如果能找到替代元件修复基础故障,之后我可以试试帮您微调中频变压器,应该能显着改善这问题。”
孙老眼睛瞪大了!
这……这简直神了!
可问题是——
零件去哪找?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王阿姨也眼巴巴看着。
陆野眉头紧锁,思考着哪里可能弄到这种特制元件。
目光却不自主地再次落在秦念身上——她依旧平静,仿佛眼前的困境早已料到,
又或者……她另有依仗? 就在这凝滞的时刻,门外传来了新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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