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小周这事儿,我看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一个洪亮而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瞬间打破了办公室里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岁月刻下的深刻纹路,但双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铄,正是研究院的掌舵人,杨稼轩院长。他身旁稍后半步的,是院党委书记李国栋,身形清瘦,气质儒雅,此刻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两人手里,赫然都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正是论坛里那两首引起轰动的诗稿。
杨稼轩院长旁若无人地走进办公室,目光灼灼地扫过羊羽和林夕,最后落在手中的打印稿上。他没有寒暄,仿佛被那文字的力量牵引着,直接就用他那浑厚而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饱含激情地朗诵起来:
风的湖畔,
是精神的湖畔,
傲骨峥峥的湖畔,
卓然独绝的湖畔,
敢攀登敢牺牲敢决战敢胜利的湖畔!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安静的空气里,带着金属般的回响。办公室内外的空气仿佛被这充满力量的诗句点燃。原本还在门口进退维谷的周倩,以及办公室里站着的羊羽和林夕,都被院长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感染力的朗诵定在了原地。
李国栋书记笑着接话,语气带着由衷的赞许:“写得好啊!小羊,小林!”他扬了扬手中的打印稿,“这字里行间蕴含的力量和精神,比我们在台上讲的很多大道理都管用,更能深入人心,鼓舞士气,教育人啊!这才是真正能凝聚人心的好东西!”
“杨院长!李书记!”羊羽和林夕这才完全反应过来,赶忙上前相迎,脸上带着惊讶和些许的不好意思。周倩也立刻反应过来,暂时忘了离开,迅速转身去旁边的茶水柜准备茶水。
“您二位怎么亲自过来了?”羊羽一边请院长和书记在会客沙发上落座,一边解释道,“这本来是我和林夕私下里的一点……互答文字,没想过要公开的,结果小周无意中看到发到了网上,闹出了点动静,实在是我们考虑不周。”
羊羽话音刚落,政治部主任张渊核,带着新上任的宣传处长焦木子,纪检处长郑勇彬也来到了林夕的办公室,看到院长、书记忙打招呼,羊羽、林夕也主动同张渊核和两位处长打招呼,周倩赶忙安排坐位和茶水。
杨稼轩院长在沙发上坐定,大手一挥,那份打印稿被他轻轻拍在沙发扶手上:“哎,羊羽同志,此言差矣!张主任过来也应该是了解这件事的,诗公开得好!公开得非常好!”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羊羽和林夕,“要不是小周同志这一‘无意’,我们大家,包括我这个院长,恐怕都要错过这么有高度、这么有艺术感染力的精神食粮了!小周同志,你这个发现,值得表扬!”
周倩刚端着两杯热茶过来,听到院长的话,手微微一抖,茶水差点漾出来,脸瞬间又红了,连忙将茶杯恭敬地放在院长和书记面前的茶几上。
李国栋书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目光温和地看向林夕:“小林啊,刚才在门口,我好像听到你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林夕微微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刚才安抚周倩时随口之言。她略一沉吟,迎着书记和院长探询的目光,清晰地说道:“是。我当时说,艺术与科学,从来都不是两条平行线,它们应该是相伴而行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沉静的笃定,“越是攀登尖端的科学高峰,其内在的逻辑之美、结构之精妙、对未知探索所展现的想象力与勇气,就越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性。反过来,真正高雅、深邃、能直抵人心的艺术,其背后必然蕴含着对人性深刻的洞察、对世界规律的某种精准把握,这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科学性’。”
她的目光扫过窗明几净的办公室,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那些正在实验室里与微观世界搏斗的身影,声音里多了一份力量:“我们的研究员们,每天都在和数据、公式、精密的仪器打交道。理性、严谨、一丝不苟是他们的铠甲。但这铠甲之下,同样需要感性的滋养,需要精神的共鸣,需要被美所触动,被真挚的情感所温暖。这两首诗,或许就是落在他们心湖里的一颗石子,能荡开一些不一样的涟漪。这份艺术的滋养,也许能让他们在枯燥的演算和反复的失败中,多保留一分对世界的好奇与热爱,多生出一份坚持下去的韧性与温度。”
羊羽接着说:“艺术与科学是并行的,越是尖端的科学越有艺术性,愈是高雅的艺术愈有科学性"。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和林夕话语的余韵在轻轻回荡。
杨稼轩院长和李国栋书记、张渊核主任听着林夕,羊羽这番不疾不徐却直指核心的阐述,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赞许,渐渐变得凝重而深有触动。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激赏和某种更深远的考量。
“不简单……”杨稼轩院长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如炬地落在羊羽和林夕身上,仿佛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审视着这对搭档,“你们两人,真是不简单!”
李国栋书记重重地点了点头,补充道:“岂止是不简单。小羊的‘湖畔’是脊梁,是风骨;小林的‘春天’是情怀,是温度。你们俩在一起,”他指了指两人,又扬了扬手中的诗稿,“这科学与艺术同行,才真正完整了!这才是我们研究院该有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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