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从云端跌落,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城府和威严,在绝对的情报碾压下寸寸碎裂。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的沉默,都是对胡博睿心理防线的又一次敲打。
终于,江宇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万。”
胡博睿的身体轻微一震。
三百万,买一条命。
贵吗?
不,一点也不贵。
对于他这种身家的人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廉价。
但这个数字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就带上了一种魔幻的色彩。
他没有讨价还价。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丧失了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
对方既然能把他童年的小名都挖出来,就意味着,他在这人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好。”
胡博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的手指甚至还有些颤抖。
“给我账号。”
江宇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将自己的银行卡号发了过去。
胡博睿低头操作着。
阳台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有手机按键的轻微触碰声,和远处都市传来的嘈杂背景音。
江宇很耐心。
他在等。
等这笔原始资本的积累,也等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彻底上钩。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胡博睿的手机上。
“叮咚。”
江宇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银行的入账通知短信,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您尾号8888的储蓄卡账户3月15日21:30完成转账存入交易人民币3,000,000.00元,活期余额4,01,254.50元。】
三百万。
到账了。
江宇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一笔足以改变他命运的巨款。
他压下心头的波澜,将手机收回口袋。
“钱货两清。”
江宇开口,打破了沉默。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您的‘意外’了。”
胡博睿收起手机,他抬起头,那张恢复了部分镇定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是谁?”
“想让你死的人,不止一个。”
江宇的话,让胡博睿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建设,又一次崩塌。
“第一个,是你的好堂侄,胡有朋。”
这个名字,胡博睿并不意外。
张伟那条线既然已经暴露,胡有朋的野心也就昭然若揭。
“他一个人,还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
胡博睿缓缓开口,他在商海沉浮多年,对家族里的腌臢事一清二楚。
“当然。”
江宇笑了。
“所以,还有第二个。”
他停顿了一下,才吐出了那个让胡博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名字。
“你的私人助理,陈楚。”
轰!
如果说之前的情报是惊雷,那这两个字,就是直接劈在他天灵盖上的一道天罚!
陈楚?
不可能!
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占据了胡博睿的整个大脑。
陈楚跟了他整整十年。
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步步被他提拔到今天的位置,成为他最信任的心腹,处理着他所有最私密、最重要的事务。
他可以怀疑任何人,但从没怀疑过陈楚。
“不可能!”
胡博睿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他没有任何理由背叛我!我给他的,比他想要的要多得多!”
“理由?”
江宇摇了摇头。
“有时候,背叛并不需要复杂的理由。也许是胡有朋给的更多,也许是陈楚自己也想当老板,又或者……”
江宇向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他本来就是胡有朋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这句话,成了一把锥子,狠狠扎进了胡博睿的心脏。
他想起了十年前,自己刚刚在家族中崭露头角,急需一个得力助手。
而陈楚,就是那个时候通过一场“偶然”的招聘会,进入他视线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场“偶然”,充满了设计的痕迹。
十年的信任,十年的倚重,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
胡博睿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升起,让他四肢百骸都变得僵硬。
他自以为是掌控全局的猎人,却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圈养了十年的猎物。
“他们……想怎么做?”胡博睿的声音干涩无比。
“很简单,也很毒。”
江宇的表情变得严肃。
“一场看起来毫无破绽的‘病故’。”
“心脏病。”
他看着胡博睿,一字一句地剖析着那个恶毒的计划。
“陈楚今天下午,是不是送了你一盒新到的古巴雪茄?”
胡博睿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西装的内袋。
那里,确实静静地躺着一个精致的木质雪茄盒。
那是他最喜欢的牌子,陈楚每次都会替他准备好。
“那盒雪茄里,有三根是特制的。”
“里面混入了一种从南美毒箭蛙身上提取的生物毒素。无色无味,通过燃烧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衍生物,吸入后会缓慢地破坏心肌细胞,阻碍心脏的正常供血。”
“四十八小时之内,你会因为急性心肌梗死而死亡。”
“最妙的是,这种毒素的衍生物在常规尸检中根本检测不出来。最终的死亡报告,只会写着,胡总您因为长期操劳,积劳成疾,不幸猝死。”
江宇的叙述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将那场即将到来的死亡,血淋淋地呈现在胡博睿面前。
一场完美的谋杀。
胡博睿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雪茄盒。
打开盒盖,一排排列整齐的雪茄,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在平时,这是他最享受的味道。
而现在,这味道却让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哪……哪几根?”
“从左往右数,第三根,第七根,和第十一根。”江宇给出了精准的答案。
胡博睿的手指,在雪茄上空悬停着,却迟迟不敢落下。
他怕。
他怕一拿起,就验证了江宇的话,也验证了自己过去十年是何等的可笑。
“不敢看?”江宇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很简单,你看看这三根雪茄的茄标环,环上那个烫金的家族徽记,比其他的要稍微黯淡一点点。不仔细对比,根本发现不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胡博睿猛地抽出第三根雪茄。
他将其与旁边的第二根并排放在手心。
夜色下,他凑得很近,几乎是把眼睛贴了上去。
没错。
第三根雪茄茄标上的那个小小的烫金徽记,光泽度确实比第二根要黯淡了那么一丝。
如果不是特意提醒,这种细微到极致的差别,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他不是在看雪茄。
他是在看自己的催命符。
噗通。
雪茄从他颤抖的指间滑落,掉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胡博睿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再次靠在了栏杆上,大口地喘着气。
一切都是真的。
持续了十年的骗局,近在咫尺的死亡,最信任之人的背叛。
这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良久。
他终于稳住了情绪,转头看向江宇,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年轻人。
这一刻,他看江宇的感觉,已经完全变了。
这不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这是一个他完全无法看透,甚至让他感到恐惧的存在。
“我该怎么做?”
问出这句话,代表着胡博睿已经彻底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将主导权完全交了出去。
“很简单。”
江宇走上前,捡起了地上的那根雪茄,放回了盒子里。
他合上盖子,将雪茄盒塞回了胡博睿的口袋。
“现在,回去,回到宴会厅。”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既然为你准备了一场大戏,你总得当个好观众,不是吗?”
江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宴会厅门口走去。
“记住,在他们摊牌之前,你就是一个即将‘病故’的可怜人。”
胡博睿僵硬地站在原地,然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重新推开了阳台的门。
喧嚣和热浪再次扑面而来。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仿佛刚才阳台上那场生死交锋,只是一场幻觉。
就在这时,宴会厅前方的小舞台上,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拿起了麦克风。
是今晚宴会的主办方,也是江城商界的头面人物,方大勇。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请安静一下。”
“今晚,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在这里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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