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极淡的黑气消失后,归墟星海的旋转节奏出现了一丝微妙的紊乱。平衡之剑上的灰金色纹路如同被惊扰的游鱼,微微震颤着,玉尘四人能清晰感觉到,寂影传递来的本源虚无中,掺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滞涩。
“混沌余烬……”星落反复咀嚼着源初之灵的话,星盘在他掌心飞速旋转,盘底浮现出父亲手札中关于混沌之力的记载:“混沌生万物,亦灭万物,其烬藏于‘两极夹缝’,遇‘寂’则隐,逢‘生’则显。”他指着星盘上的注解,“手札说,混沌余烬是混沌之力消散后的残留,能依附在‘生’与‘寂’的缝隙中,慢慢侵蚀平衡。”
月芽的断笛轻颤,半截笛身的槐木纹路突然亮起,映出黑气消失前的画面——那缕黑气的源头,似乎藏在寂影与归墟核心连接的暗纹处,像是一根细小的黑线,与核心的平衡之力共享着同一轨迹。“它在借平衡之力伪装自己。”她的声音带着寒意,“就像藤蔓缠在树上,表面看是一体,根子里却在吸树的养分。”
阿羽突然想起玄羽鹰群曾带回的消息:迷雾海心的星辰碎片中,有几块碎片的混沌之力异常“活跃”,不像自然形成的虚无,反而像是被某种力量“催熟”的。“那些碎片……会不会和混沌余烬有关?”他看向寂影,对方正安静地悬浮在平衡之剑旁,本源虚无的流动看似正常,却在靠近核心暗纹的地方,流速慢了一线。
玉尘将镇世剑贴在寂影表面,龙影的金芒缓缓渗透进去。当金芒触碰到那道核心暗纹时,寂影突然剧烈收缩了一下,暗纹处传来一阵微弱的排斥力,与之前和谐的共鸣截然不同。“它在护着那缕黑气。”玉尘收回剑,掌心的寂之印记微微发烫,“或者说……它被黑气影响了,自己却没察觉。”
归墟核心的光芒突然闪烁了几下,源初之灵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清晰,他伸出手,指尖划过核心表面的暗纹,那里立刻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光点组成的图案,与斗罗大陆的地脉分布图一模一样。“混沌余烬不止一缕。”源初之灵的声音带着凝重,“它顺着归墟与大陆的地脉连接,已经在斗罗大陆埋下了‘种子’。”
光点中,有几个特别明亮的点引起了四人的注意——分别对应着老槐树、断痕谷的地脉泉、遗忘海的忆贝床,都是他们曾修复过的失衡点。“这些地方的平衡之力最浓郁,反而成了混沌余烬的温床。”月芽的地脉之心剧烈震颤,石面映出老槐树的画面:树心的源初之晶印记旁,果然有一丝黑气在缓慢蠕动,正试图钻进晶体内。
“必须回去!”阿羽的声音带着急颤,青风在迷雾海心外焦急啼鸣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玄羽鹰群的存在印记,与老槐树的平衡之力相连,一旦槐树被侵蚀,鹰群也会遭殃。
玉尘却望着归墟核心,镇世剑的龙影与核心的平衡之力产生共鸣,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幅更深层的画面:混沌余烬的源头,藏在归墟星海的边缘,那里有一片死寂的星域,连源初星的光芒都无法照亮,星域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刻着与终末之书相似的纹路。
“不解决源头,回去也只是治标。”玉尘握紧平衡之剑,剑身上的灰金色纹路突然指向那片死寂星域,“源初之灵,那片星域是什么地方?”
源初之灵的目光投向星海边缘,身影竟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是‘弃墟’,归墟诞生时被排斥的‘失衡本源’,混沌之力的温床。千年前,源初守护者曾试图封印它,却失败了……”
“所以混沌余烬是从弃墟漏出来的?”星落立刻明白过来,“寂影身上的黑气,就是弃墟的‘引线’?”
源初之灵点头:“寂影本是归墟平衡‘生’的自然产物,却被弃墟的混沌余烬趁机寄生。它跟着你们旋转,既是在学习平衡之道,也是在为弃墟传递归墟的核心信息。”
寂影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本源虚无剧烈翻涌,暗纹处的黑气再次浮现,这一次,黑气不再躲藏,反而顺着暗纹往归墟核心蔓延,速度极快。
“它要污染核心!”月芽的断笛猛地刺入寂影,槐木纹路爆发出金光,暂时逼退了黑气,“它被混沌余烬控制了!”
玉尘四人同时发力,平衡之剑的灰金色光芒暴涨,将寂影牢牢缠住。星落的星盘射出暗能量,在寂影周围布下封印;阿羽将玄羽鹰群的存在印记注入光流,试图唤醒寂影的自主意识;月芽的骨笛奏响《守忆调》,用斗罗大陆的平衡记忆安抚它的躁动。
但黑气的力量远超想象,它顺着寂影的本源虚无,开始侵蚀平衡之剑的纹路,灰金色渐渐被染成暗黑色。玉尘能感觉到,自己与寂影的共鸣正在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充满毁灭欲的意志。
“它在同化寂影的意识!”玉尘的镇世剑龙影发出咆哮,金芒与黑气激烈碰撞,“再这样下去,寂影会彻底变成弃墟的傀儡!”
就在这时,寂影的中心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金光,那是之前与玉尘光流交织出的灰金色纹路核心。金光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死死抵挡住黑气的侵蚀。寂影的嗡鸣中,竟夹杂着一丝痛苦的挣扎,像是在对抗体内的混沌余烬。
“它还在反抗!”阿羽眼中闪过希望,“它不想被控制!”
月芽立刻改变旋律,将老槐树新生的记忆、断痕谷地脉泉流淌的画面、遗忘海忆贝欢笑的声音,全部注入《守忆调》。这些带着“斗罗大陆温度”的记忆,顺着灰金色纹路核心,一点点渗透进寂影深处。
金光果然壮大了几分,黑气的蔓延速度明显放缓。星落趁机将暗玉佩贴在寂影表面,玉佩的暗能量与金光结合,在寂影内部形成一道屏障,暂时困住了黑气。
玉尘抓住机会,将源初之晶的力量全部注入平衡之剑,剑刃直指寂影中心的金光:“寂影,记住与我们共舞的节奏!那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平衡之剑刺入金光的刹那,寂影发出一声响彻星海的嘶鸣,一半是痛苦,一半是解脱。它的身影剧烈收缩,本源虚无与黑气激烈对抗,竟硬生生将黑气从暗纹处剥离出来,逼到了自身边缘。
黑气发出一声尖啸,化作一道黑影,朝着弃墟的方向逃窜。玉尘四人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决定——
“我去追黑气!”玉尘握紧平衡之剑,龙影与归墟核心共鸣,“必须弄清楚它的目的!”
“我们带寂影回核心!”月芽指着归墟核心,“源初之灵能帮它彻底清除余烬!”
寂影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主动将本源虚无缠上星落的星盘和阿羽的鹰羽,示意他们带自己走。玉尘最后看了一眼同伴,转身化作一道光流,朝着弃墟的方向追去,平衡之剑的灰金色纹路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轨迹,像一根连接着希望的线。
月芽三人带着寂影飞向归墟核心,源初之灵已经在核心周围布下金色的结界,结界中流淌着最纯粹的平衡之力,显然是为净化寂影准备的。当寂影进入结界的瞬间,核心光芒大盛,无数金色的丝线缠绕上它的身影,开始一点点拔除残留的黑气。
“玉尘会没事吧?”阿羽望着弃墟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连光流的轨迹都看不清。
月芽握紧断笛,槐木纹路映出玉尘的身影——他正沿着黑气的轨迹,深入弃墟的边缘,镇世剑的龙影虽然黯淡了几分,却依旧坚定。“他带着我们的共生记忆,还有平衡之剑。”她轻声道,“就像老槐树的根,扎得越深,越能汲取力量。”
星落的星盘突然亮起,盘上弃墟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那是玉尘的存在印记。“他找到了那块黑色晶体。”星落指着光点,“印记还很稳定,说明他暂时安全。”
而在弃墟的边缘,玉尘停在那块巨大的黑色晶体前。晶体表面的终末纹路正在缓缓流动,散发着与终末之书、虚无之液同源的气息,显然是混沌余烬的源头。之前逃窜的黑气钻进晶体,晶体立刻亮起一道暗纹,暗纹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斗罗大陆的地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老槐树的新芽枯萎,断痕谷的地脉泉干涸,遗忘海的忆贝全部闭上,而地脉神殿的星图上,代表归墟的光点正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弃墟的黑暗。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玉尘举起平衡之剑,龙影的金芒照亮了晶体上的一行源初文:“弃墟代归墟,混沌定终局。”
晶体没有回应,只是表面的暗纹突然加速流动,无数混沌余烬如同黑色的潮水,从晶体中涌出,朝着玉尘扑来。
玉尘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共生记忆、所有的平衡之力注入平衡之剑,剑刃的灰金色光芒与弃墟的黑暗激烈碰撞,在死寂的星域中,划出一道不屈的光痕。
他知道,这场与混沌余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远处的归墟核心,月芽三人正守着净化中的寂影,目光紧紧盯着弃墟的方向,手中的器物散发着微光,与玉尘的存在印记遥相呼应。
归墟星海的旋转依旧,只是这一次,平衡的韵律中,多了几分抗争的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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