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玉屑,如同冻结的冰晶,在死寂的广场上空缓缓飘落。每一片莹白的残骸,都折射着高台上媚卿那张褪尽血色的脸,以及她眼中凝固的、难以置信的惊骇。仙尊亲赐的宗主令,象征着无上权柄与死亡枷锁的符印,竟被这个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女人,当众摔得粉碎!
摔了!她真的摔了!
这已不是冒犯,而是将仙尊的威严践踏在脚下,再碾入泥尘!
时间仿佛在玉屑落地的瞬间被冻结。数百名合欢宗弟子僵立原地,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木偶,只有眼珠在巨大的恐惧驱使下,死死追随着那个玄衣染血的身影。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蜜糖,甜腻的脂粉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反胃气息。
凌裁月站在玉屑纷飞的中央。玄衣破碎,勾勒出单薄却挺直如标枪的身形。墨发被广场上无形的气流微微拂动,几缕黏在苍白的颊边,更添几分厉色。她缓缓收回摔碎令牌的手,动作随意得像掸去一粒尘埃。深潭般的眼眸,冰冷地扫过一张张写满惊惶、恐惧、茫然的脸孔,最终,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钉在高台软榻上的媚卿身上。
那目光,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种洞穿虚妄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本座说了。”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比玉屑落地的声音更轻,却像淬了万载寒冰的刀刃,轻易地割开了广场上凝固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带着斩断一切的重量,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我是来优化你们的。”
“从今天起,合欢宗的规矩,本座来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动了。
不是走向高台,不是理会媚卿。而是猛地一踏地面!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而暴戾的气息,如同沉眠的火山骤然喷发,以她为中心,悍然席卷整个广场!气息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令人沉沦的粉红色情丝薄雾,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瞬间被蒸发、净化!地面上散落的玉屑被无形的气浪狠狠推开,露出下方光洁如镜的汉白玉!
嗡!
凌裁月右手紧握的戒情尺,仿佛被主人的意志彻底点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之前冲突的红紫,而是——纯粹的、粘稠如血的猩红!那红光浓烈到了极致,带着滔天的怒意、冰冷的裁决意志,以及一种被魔气玷污后强行爆发的、毁灭性的暴戾!
猩红光芒冲天而起,瞬间将凌裁月笼罩,也将她身后大片区域映照得一片血海!在这片猩红的光芒映衬下,她玄衣墨发的身影,如同从血池地狱走出的修罗!手中那柄吞吐着裁决血芒的戒情尺,便是她执掌生死的权柄!
“合欢旧规,废!”
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戒情尺爆发的猩红裁决意志,轰然炸响!
“哗啦——!”
广场尽头,那座金碧辉煌的主殿侧墙上,悬挂着的一幅巨大卷轴应声而落!卷轴上,密密麻麻书写着合欢宗传承千年的门规戒律,字迹古朴,却透着腐朽的奢靡之气。卷轴落地的瞬间,便被猩红光芒扫过,嗤啦一声,化作片片飞灰!
紧接着,是第二幅、第三幅……悬挂在回廊下、殿柱旁、记载着“情丝采集功勋”、“双修伴侣名录”、“情劫KpI考核细则”的无数卷轴、玉版、石碑,在戒情尺猩红裁决意志的扫荡下,如同朽木枯草,纷纷崩裂、粉碎、化为齑粉!纸屑纷飞,石屑四溅,整个广场仿佛下起了一场毁灭旧秩序的灰烬之雨!
“不!我的功勋榜!” “我的双修道侣契约!” “我的KpI记录!” 台下弟子中,爆发出几声绝望而微弱的哀鸣,但瞬间就被那无边的猩红威压和毁灭景象所淹没,只剩下惊恐的颤抖。
高台上,媚卿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软榻边缘被她抓出了深深的指痕。她看着那些象征着她经营多年、赖以生存的旧秩序被如此蛮横地摧毁,眼底深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毁灭的灰烬尚未落定。
凌裁月握着那柄吞吐猩红血芒的戒情尺,一步踏上高台!动作不快,却带着千钧之势,脚下的汉白玉台阶在她步履落下时,无声地蔓延开蛛网般的细密裂纹!她无视了软榻上失魂落魄的媚卿,径直走到高台最前方,边缘正对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她高高举起了戒情尺!
尺身红光暴涨,如同熊熊燃烧的血色火炬!裁决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浪潮,狠狠拍向下方每一个弟子!
“新规第一条!”
她的声音穿透猩红的光芒,如同冰冷的铁律,凿入所有人的耳膜:
“凡合欢宗弟子,无论男女,无论身份!”
“即刻起,斩断情缘,清退所有道侣!”
“违者——”
戒情尺猛地向下一指!猩红的尺芒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在下方人群中逡巡,最终定格在一个角落里——那里,一个穿着核心弟子服饰、容貌清丽的女修,正死死攥着身边一个英俊男修的手,两人十指紧扣,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斩!”
冰冷的字眼,如同最终的死刑判决!
嗡!
戒情尺尺尖,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猩红光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跨越空间,朝着那对紧握双手的男女,暴射而去!光束的目标,并非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紧紧交缠的十指!
“不——!” 清丽女修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下意识地想将男修护在身后。那男修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然而,晚了!
嗤——!
猩红光束精准无比地斩在了两人十指交缠的缝隙之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
只有一声仿佛情丝崩断的、令人心魂颤栗的轻响!
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剧痛,瞬间席卷了那对男女!他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猛地向后弹开,各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只被光束斩过的、刚刚还紧紧相握的手,此刻掌心空空,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种巨大的、被强行剥离的空虚感和撕裂感,瞬间淹没了他们!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茫然、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
戒情尺的裁决之光,斩的不是手,是情缘!是强行剥离了他们之间最根本的情感联系!
“啊!我的手!我的心…好痛!” 女修捂着自己的胸口,泪水夺眶而出,看向男修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依恋和情愫,只剩下一种被剥离后的空洞和本能的心悸。男修亦是脸色煞白,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看女修,眼神复杂混乱,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却又一片茫然。
这比肉体上的伤害,更加残忍百倍!
整个广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弟子,无论男女,都下意识地松开了身边可能存在的“道侣”的手,惊恐地后退一步,仿佛那戒情尺的红芒随时会落在自己身上!
凌裁月冰冷的视线扫过那对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男女,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审视工具是否合格的漠然。
“新规第二条!”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强行拉回:
“凡留任弟子,需通过战力考核!”
“考核方式——”
她手中的戒情尺再次爆发出更加刺目的猩红光芒!尺身之上,那九道刻痕中,前八道在红光映衬下,隐隐浮现出极其细微、如同刻度般的血线!从尺尾的“一”开始,一直延伸到接近尺尖的“九”!每一道血线刻度,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以此尺为凭!”
“以尔等过往道侣,或任意情劫对象为目标!”
凌裁月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也残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如同死神的镰刀:
“施展尔等毕生所学,全力攻伐!”
“戒情尺将自动评定尔等‘绝情’之意志与‘杀伐’之效力!
“最终战力,以尺身‘绝情刻度’显化之数为准!”
“排名前百分之三十者——”
她微微一顿,猩红的眸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惨白惊恐的脸:
“留任宗门,享正式弟子编制!”
“余者——”
戒情尺猛地向下一挥,猩红的光芒如同血瀑倾泻!
“就地优化!神魂俱灭!”
“砍对象,保编制!”
冰冷的五个字,如同最后的宣判,带着赤裸裸的丛林法则,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砍对象…保编制?!
用曾经海誓山盟、肌肤相亲的道侣,作为自己活命的踏脚石?!用最深的背叛,换取一张苟延残喘的门票?!
整个广场,陷入了比刚才摔碎令牌时更加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那是一种被极致荒谬和冰冷恐惧彻底冻结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一个弟子的心脏。看向身边之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曾经的柔情蜜意、耳鬓厮磨,此刻在“优化”的屠刀下,都化作了最尖锐的毒刺!怀疑、猜忌、算计、甚至是……杀意,在无声的死寂中疯狂滋生、蔓延!
原本的“道侣”,此刻在彼此眼中,都成了决定自己生死的——猎物!或者…是阻碍自己活下去的绊脚石!
高台上,媚卿看着下方弟子们眼中那迅速转变的、如同野兽般冰冷而危险的光芒,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合欢宗,这个她经营了无数年、用情欲和奢靡编织的巨大牢笼,彻底变了。它被眼前这个修罗般的女人,硬生生撕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弱肉强食的残酷本质!一种比死亡更深的寒意,从她脊椎骨升起。
凌裁月对下方死寂的、酝酿着风暴的沉默视若无睹。她缓缓放下高举的戒情尺,猩红的光芒微微内敛,但那股冰冷的裁决意志依旧如同实质般笼罩全场。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穿透人群,落在了那个刚刚被戒情尺斩断情缘、此刻正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的清丽女修身上。
“你。”
冰冷的声音,如同点名。
“姓名。”
女修浑身一颤,茫然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空洞。接触到凌裁月那毫无感情的目光,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司…司妙音……”
“司妙音。”凌裁月重复了一遍,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你,第一个。”
她的戒情尺,尺尖缓缓抬起,指向了司妙音身边不远处——那个同样失魂落魄、眼神混乱的英俊男修。
“他,是你的目标。”
“拿起你的剑。”
“砍了他。”
“用你的命,去搏那百分之三十。”
司妙音的身体猛地一僵!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难以置信地看向凌裁月,又猛地看向那个刚刚还与自己十指紧扣、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的男修——柳随风!那个曾经与她花前月下、许诺白首的“道侣”!
“不…不…”司妙音剧烈地摇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他是随风啊…”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柳随风也猛地抬起头,看向司妙音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一丝被背叛的愤怒,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做不到?”凌裁月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碎了司妙音最后的哀求,“那就等着被‘优化’。”
“或者——”她的目光转向柳随风,猩红的尺芒在他身上扫过,“你也可以选择,先砍了她。”
柳随风身体剧震!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收紧!看向司妙音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恐惧、挣扎、求生欲……最后,一抹狠厉的凶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身寒光闪烁,指向了昔日的情人!
“妙音…对…对不起!我不想死!” 柳随风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扭曲。
司妙音看着那指向自己的、闪烁着寒光的剑尖,看着柳随风眼中那陌生而凶狠的光芒,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巨大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冰冷,瞬间淹没了她。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眼神却由空洞,渐渐变得……死寂。
“呵…呵呵…”她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无尽悲凉与嘲讽的轻笑。笑声中,她缓缓地、无比艰难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站了起来。身体依旧在颤抖,但眼神,却不再看向柳随风,而是死死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盯住了高台上那个玄衣修罗般的身影。
她猛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动作决绝。
呛啷!
一声清越的剑鸣!一柄细长的、闪烁着淡蓝色水光的飞剑,自她腰间储物袋中飞出,悬停在她身前!剑身嗡鸣,水光流转,却散发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司妙音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握住了剑柄!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但眼神中的疯狂却更加炽烈!她不再看柳随风一眼,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绝望与不甘,都凝聚在手中的剑上,凝聚在高台之上!
“凌…凌宗主!”司妙音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利,“我…我选他!”
剑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猛地调转方向,撕裂空气,直指——高台边缘,那个刚刚宣布完残酷新规、手持猩红戒情尺的玄衣身影!凌裁月!
“我不砍道侣!”
司妙音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响彻死寂的广场:
“我要砍你——!”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射而起!手中的水蓝色飞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剑身之上,水光不再温柔,而是凝结成无数尖锐的冰棱!一股源自绝望深渊的、冰冷刺骨到极致的剑意,如同决堤的冰河,轰然爆发!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蓝色寒芒,朝着高台之上的凌裁月,悍然刺去!
“寒潭冰魄!杀——!”
这一剑,不再是合欢宗那些惑人心神的媚术,而是司妙音毕生修为、所有绝望与怨恨所化的——绝杀之剑!目标直指制定这残酷规则的源头!
整个广场瞬间哗然!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直刺宗主的惊天逆转惊呆了!媚卿更是失声惊呼,猛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面对这凝聚了绝望与疯狂、足以令金丹修士色变的绝杀一剑,高台上的凌裁月,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只是随意地抬起了握着戒情尺的右手。
尺身之上,猩红的光芒甚至没有丝毫波动。那前八道刻痕如同沉睡。
就在那冰魄寒芒即将刺中她眉心、冰冷的剑气已吹拂起她额前碎发的刹那——
戒情尺尺柄末端,那第九道深深刻痕中,那滴凝固的、深紫色的魔血,猛地搏动了一下!
嗡!
一股极其隐晦、粘稠、带着九幽深渊最污秽阴冷气息的波动,瞬间从魔血中扩散而出!这股波动无形无质,却比司妙音那声势浩大的冰魄剑意更加恐怖!它无视了空间距离,无视了剑气的阻隔,如同跗骨之蛆,精准无比地缠绕上司妙音刺来的飞剑!
嗤…滋滋……
那璀璨的蓝色冰魄剑芒,在接触到这股污秽魔气波动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浓硫酸的金属,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剑身上凝结的尖锐冰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发黑、崩解!飞剑本身灵光急速黯淡,剑身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被强酸侵蚀的黑色斑点!
司妙音只觉得一股冰冷彻骨、带着强烈吞噬和污染意志的力量,顺着飞剑与她的心神联系,如同毒蛇般狠狠噬咬而来!她凝聚的所有剑意、所有力量,在这污秽魔气的侵蚀下,竟如同阳光下的积雪,飞速消融瓦解!反噬之力瞬间逆冲!
“噗——!” 司妙音如遭重击,人在半空,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血雾在冰冷的剑气中瞬间冻结成细小的红色冰晶!她眼中的疯狂和决绝如同被浇灭的火焰,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污染剧痛所取代!握剑的手瞬间失去力量,那柄灵光尽失、遍布黑斑的飞剑,哀鸣一声,当啷坠地!
她的身体,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无力地跌落。
砰!
重重砸在高台之下坚硬冰冷的汉白玉地面上。鲜血从她口鼻中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白玉。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高台之上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玄衣身影,望向她手中那柄暗沉无光、却散发着无边邪异气息的戒情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绝望。
这…这是什么力量?!不是仙法…不是妖术…是纯粹的…污秽与邪恶!
凌裁月缓缓垂下握着戒情尺的手。尺柄末端,第九道刻痕中的魔血,在完成那一次污秽侵蚀后,似乎满足地微微搏动着,散发出的紫光更加粘稠幽暗。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司妙音剑意本源的能量,正被它贪婪地吮吸、吞噬。
她看都没看台下重伤濒死的司妙音,冰冷的目光如同扫过一件报废的工具,重新投向下方噤若寒蝉的人群。
“新规第三条。”
她的声音,比司妙音的鲜血更冷:
“考核,现在开始。”
戒情尺猛地向下一挥,猩红的裁决光芒再次暴涨,如同悬顶的血色铡刀:
“目标,自选。”
“时限,一炷香。”
“开始!”
冰冷的指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广场压抑到极致的恐惧与疯狂!
短暂的死寂后——
“啊——!赵郎!对不住了!!”
“贱人!拿命来!你的KpI归我了!”
“师兄!别怪我!我想活!!”
“杀——!”
凄厉的嘶吼、绝望的咒骂、兵刃出鞘的刺耳摩擦、术法爆裂的轰鸣、还有肉体被撕裂、骨骼被斩断的恐怖声响……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如同地狱的乐章,在奢靡的汉白玉广场上轰然奏响!
粉红色的情丝薄雾早已被猩红的血光和暴戾的杀气彻底冲散!取而代之的,是飞溅的温热血液、弥漫的刺鼻血腥、和无数扭曲疯狂的面孔!
曾经耳鬓厮磨的道侣,此刻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为了那百分之三十的生还名额,为了不被“优化”,所有人都红了眼,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挥舞着刀剑、释放着术法,不顾一切地攻向身边最熟悉、也最致命的“目标”!
高台之下,瞬间化作了修罗屠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人性的最后一点温情,在这“砍对象保编制”的残酷规则下,被撕得粉碎!
凌裁月站在高台边缘,如同俯瞰地狱的神只。玄衣在血腥的狂风中猎猎作响。她手中的戒情尺,猩红的光芒稳定地吞吐着,尺身之上,那前八道刻痕中,开始有细微的血线刻度,随着下方每一场血腥的背叛与杀戮,如同被鲜血浇灌的藤蔓,缓缓地、贪婪地向上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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