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撕心裂肺的痛。
不是那种被车撞了或者从楼上掉下来的瞬间剧痛，而是一种绵长、窒息、仿佛灵魂被强行塞进一个狭窄破烂麻袋里的碾磨之痛。
冰冷的液体包裹着他，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泥腥气，不断涌入他的口鼻。
“咳……咳咳……”
他猛地挣扎起来，剧烈地咳嗽，呕出好几口浑浊的泥水。冰凉的空气涌入火烧火燎的喉咙，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是谁？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月光黯淡，树影婆娑。他正瘫在一条浑浊的小溪边，下半身还泡在水里，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沾满泥污的古代麻布短打。身上多处传来剧痛，尤其是后脑勺，肿起一个大包，稍微一动就眼前发黑。
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
加班……深夜……回家的路上……为了躲一只突然窜出的野猫，方向盘猛打……刺眼的远光灯……巨响……
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以及，另一个少年残存的、充满绝望和不甘的记忆片段：被追杀、慌不择路、失足跌落溪中、头撞巨石……
“我……穿越了？”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砸进他的脑海。结合这具身体的记忆和眼前的处境，由不得他不信。
这具身体的原主似乎叫……夏仁？倒是跟他原来的名字谐音。
“虾仁？我还猪肉脯呢！”他忍不住低声吐槽，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内心的恐慌和寒意。活下来了，但好像活到了一个更糟糕的地方。
根据原主零碎的记忆，这是个能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修仙世界！而原主，只是个资质低劣、无依无靠，偶然得罪了当地恶霸，被追杀至死的倒霉蛋。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啊……”夏仁（他决定暂时用这个名字）挣扎着爬上岸，靠在冰冷的岩石上，喘着粗气。浑身湿透，伤痛交加，又冷又饿，而且追兵可能随时会找到这里。
绝望如同冰冷的溪水，再次蔓延上来。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社畜，会点Excel表格，会写点ppt，但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这些技能屁用没有！
“金手指呢？老爷爷呢？系统呢？标准穿越福利总该有一个吧？”他抱着渺茫的希望，学着看过的网络小说情节，在心里疯狂默念：“系统面板？属性栏？深蓝？给我加点？！”
毫无反应。
只有夜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野兽嚎叫。
完了。真的完了。
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惨的穿越者，活不过第一章的那种。
就在他心灰意冷，几乎要放弃挣扎时——
【叮——】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接触不良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意志……正在绑定……能量不足……尝试汲取外界能量……】
【警告：环境能量稀薄……绑定进程缓慢……启动应急方案……扫描附近可用“资粮”……】
【扫描完成……发现低维子系统信号*1……信号微弱……是否尝试链接并汲取能量？】
“！！！”
夏仁猛地睁大了眼睛，心脏狂跳！
来了！虽然迟到了，但它还是来了！
只是……这提示音怎么断断续续的，好像快没电了似的？还有，“资粮”？“低维子系统信号”？
那是什么东西？
死马当活马医，他毫不犹豫地在心中大喊：“是！链接！赶紧链接！”
【指令确认……开始链接……滋滋……链接成功……正在解析信号来源……解析完毕……目标：【基础语言通晓系统】（破损版）……正在汲取能量……】
【能量补充中……1%...15%...50%...】
【能量补充完毕！万能系统正式激活！欢迎您，宿主夏仁（虾仁）！】
这一次，提示音变得清晰而稳定，充满了某种机械化的质感。
紧接着，一个极具科技感的半透明蓝色光屏在他眼前展开，与这个古色古香的仙侠世界格格不入。
光屏中央是几个大字：【万能系统V1.0】。
下方有几个选项图标：【状态】、【任务】、【背包】、【功能】、【日志】。
夏仁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用意念点开了【状态】栏。
【宿主：夏仁（肉身穿梭，灵魂融合）】 【修为：无（经脉略有损伤）】 【体质：凡体】 【根骨：劣等】 【功法：无】 【技能：无】 【状态：轻伤、饥饿、寒冷】
“……真是有够废柴的模板。”夏仁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很快振作起来，有系统就行！他迫不及待地点开【功能】栏。
里面目前只有两个核心图标亮着，其他的都是灰色未解锁状态。
【功能一：洞察之眼（初级）】：可探查一定范围内身负“系统”或“特殊机缘”的目标基本信息，并窥视其系统名称及部分功能。消耗微弱精神力。
【功能二：复制模拟（初级）】：可对已被【洞察之眼】标记的目标系统进行复制模拟，复制成功后，将获得该系统的部分或全部功能（成为万能系统的子模块）。复制需满足特定条件（如近距离、持续时间、特殊物品等）。消耗能量视目标系统强度而定。
夏仁看完说明，整个人都懵了。
偷看别人系统？还能复制？
别人的金手指是我的技能库？
这……这万能系统也太bUG了吧！难怪启动需要找别的系统“借”能量！
狂喜之后，他猛地想起刚才系统启动时提到的那个【基础语言通晓系统】（破损版）。
“洞察之眼！”他立刻默念。
视线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像戴上了某种隐形眼镜。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那条潺潺流动的小溪上。
果然，在小溪靠近下游的一处水域，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透明的光标在闪烁，旁边有一行小字标签：
【目标：无名溪流（部分）】 【附着物：【基础语言通晓系统】（破损版）-（已失效）】 【状态：能量枯竭，核心散逸，仅残留微弱信号。原宿主已死亡（约三日前）。】 【可复制性：极低（仅残存信号，无法复制完整功能）】（注：万能系统已汲取其残余能量）
夏仁：“……”
好家伙，原来自己的启动能源是某个倒霉前辈遗留下来的报废系统？人死了，系统也没电了，飘在河里，差点就成了他的陪葬品。
这穿越者前辈混得也太惨了，看来这个世界危险系数极高。
同时，一个更让他头皮发麻的信息冲击着他的神经：
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穿越者！
这个死掉的是，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活的？
想到这里，夏仁瞬间打了个冷颤，刚获得系统的兴奋被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取代。
能弄死一个带系统的穿越者，要么是这个世界本身极度危险，要么……就是有其他更厉害的穿越者或者土着强者！
必须更加小心！
他强忍着伤痛和寒冷，挣扎着站起身。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找个安全角落躲起来，然后……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洞察之眼】的介绍。
得想办法找到一个“活”的系统看看。
就在他准备拖着伤体离开溪边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人声，还有火把的光芒在树林间闪烁。
“妈的，那小子肯定掉河里了！顺着下游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老大说了，他偷看大小姐洗澡，必须宰了喂狗！”
夏仁心里猛地一沉。
原主的追兵来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往反方向的密林里钻。
【叮！检测到范围内存在可用“资粮”！发现低维子系统信号*1！强度：微弱！】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同时，【洞察之眼】自动激活。
夏仁的视野中，只见那群追兵的火把光芒方向，一个淡白色的光标格外显眼，旁边浮现出一行信息：
【目标：张老三（人族）】 【身份：黑水镇地痞】 【修为：淬体境三重】 【系统：【低级蛮力系统】（持续生效中）】 【系统功能：小幅提升肌肉力量（约百分之十）。被动生效。】 【状态：健康】 【可复制性：低（需近距离持续接触一炷香时间，或获得其血液少许）】
夏仁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他看着那光标，又看看身后逼近的火光。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的第一个“活”的系统……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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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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