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
书房。
李恪坐在矮榻之上，双目微阖，呼吸悠长。
忽然，李恪周身的气息微微一荡，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李恪面部的肌肉和皮肤，如同水流般，轻微地蠕动、起伏、重塑！
骨骼也发出几不可闻的“咔哒”轻响。
眨眼功夫。
原本那张剑眉星目的脸庞，仿佛被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这张脸肤色微黑，鼻梁略宽，嘴唇偏厚，眉毛粗浓，平平无奇。
不仅如此。
李恪的身体，也如吹气般膨胀起来，肩膀变宽，胸膛变厚，手臂肌肉贲起。
整个人瞬间高了几分，变成一个魁梧挺拔，透着几分草莽气息的壮汉。
呼！
李恪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旋即长身而起，走到墙边的铜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这个完全陌生的人。
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气质，都与“秦王李恪”再无半分相似之处。
反倒像一个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山贼。
李恪对着镜子龇了龇牙，做起了鬼脸。
镜中的山贼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毫无滞涩，仿佛那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不愧是《换形诀》！果然神妙非凡！”
李恪忍不住低声赞叹，眼中充满了兴奋：
“我才入门，就有如此以假乱真的效果！”
“若是修炼到高深境界，岂不能千变万化？”
“再试试！看看极限在哪里！”李恪玩心大起，再次运转《换形诀》。
镜中魁梧壮汉的面容再次如水波般荡漾起来，肌肉骨骼细微调整……
很快，一张带着几分奸猾相的瘦长脸，取代了之前的憨厚壮汉。
“这个太丑！”
“不行不行！”
灵力再转，成了一个面色苍白，带着几分书卷气的文弱书生模样。
“这个太弱！”
“一看就好欺负！”
“……”
李恪玩得不亦乐乎，沉浸在捏脸乐趣中。
直到书房门外，传来了高瑾的呼唤声：
“大王！大王！”
李恪微微皱眉，脸上灵力迅速退去，面容和身材很快恢复了原本样子。
“何事？”
李恪清了清嗓子。
“启禀大王，长安有头有脸的商人、各大商号的主事人，全部到了！”
高瑾恭敬禀报道：“奴婢引他们在前厅偏殿等候！您看何时召见？”
效率倒是挺高！
“寡人知道了！”
李恪整理了一下袍袖：“寡人这就来。”
……
秦王府。
前厅偏殿。
士农工商！
商居末流！
在这个时代，商贾虽是巨富，社会地位却极其低下，被视为“贱业”。
他们平日里连官员的府邸都难以踏入，更遑论是一位亲王的府邸？
今日能被召至此处，已是破天荒的恩典。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商人们更加惶恐。
他们甚至没有资格进入秦王府正厅，只能在这待客的偏殿等候。
可即便这样，每一位商人都如同坐在针毡上一般，个个腰杆挺得笔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侍女奉上茶水，商人们慌忙起身，双手接过，连声道谢，姿态放得极低。
等候的间隙，几个相熟的商人低声谈论着。
“崔兄，您常与京中贵人往来，消息最是灵通。可知……秦王殿下突然召我等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我这心里是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啊……”
被称作“崔兄”的商人，乃是博陵崔氏的一支远房偏支。
虽从事商业，但终究顶着五姓七望的名头，见识自然广些。
崔兄闻言，脸上也是凝重无比，微微摇头，声音同样细若蚊蚋：
“王兄慎言！”
“秦王殿下乃天潢贵胄，更是文曲星下凡，诗才惊世，深得圣心！”
“他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妄自揣测的？”
“安心等候便是，是福是祸，稍后便知。”
“是是是！崔兄说的是！稍后便知！”
其他商人也都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对话。
听到“文曲星下凡”、“深得圣心”等字眼，心中更是敬畏交加。
秦王殿下近日在长安的风头实在太盛了！
这样一位人物，突然召见他们这些“贱业”之人，怎能让人心安？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唱喏声：
“秦王殿下到！”
哗啦！
商人们条件反射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下一刻，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光滑的地板，同声喊道：
“草民拜见大王！”
脚步声响起。
身着亲王常服，不怒自威的李恪，在高瑾的陪同下，缓步走入偏殿。
“都起来吧！”
李恪走到主位坐下。
“谢大王恩典！”
商人们如蒙大赦，这才小心翼翼站起身。
但无一例外，全都低垂着眼睑，紧紧盯着自己脚尖前的一方地板。
不敢有抬头直视亲王面容的僭越之举。
整个偏殿里，只能听到一片压抑的呼吸声。
李恪将众人的敬畏和恐惧尽收眼底，端起茶碗，轻轻拨弄了一下碗盖，却没有喝，而是缓缓开口：
“诸位，今日召尔等前来，不必如此拘谨。”
“寡人近日，奉父皇之命，意图筹备一桩与国计民生相关的新营生。”
“然，寡人久在深宫，于这市井商事，实是门外汉，知之甚少。”
说到这里，李恪话锋微微一顿，等商人们接受的差不多了，再次说道：
“故而，邀尔等前来，实乃有事相求，还望诸位能不吝赐教，畅所欲言。”
有事相求？
向我们这些商人请教？
商人们低头相互对视，一个个都有些懵逼，同时有些受宠若惊。
圣眷正浓，名动长安的秦王殿下，居然有事相求于他们这些贱商？
事出反常必有妖，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该不会……这位年轻的王爷，是手头紧了，想从我们身上打一波秋风？
不怪商人们这么想。
毕竟皇子亲王缺钱了，巧立名目从富商那里“化缘”的事情，前朝本朝，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时间，所有商人心里都暗暗叫苦不迭，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不满。
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这次要出多少血，才能满足秦王的胃口？
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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