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虚空,并非绝对的死寂。这里充斥着混乱的能量流、破碎的法则碎片、以及偶尔划过的陨石与星骸。张小凡驾驭着「量天尺」,以混沌之气护体,在这片色彩斑斓却又危机四伏的界隙中艰难前行。
他依照《星墟游记》的记载以及自身感应,朝着一个疑似有稳定世界波动传来的方向飞行。然而,界隙之中的距离与方向感极其模糊,一次突如其来的、席卷数个星域规模的“法则风暴”,彻底打乱了他的行程。
量天尺光华乱颤,护体混沌之气几近溃散。张小凡拼尽全力,才在彻底被风暴吞噬前,强行撕裂了一道相对薄弱的空间壁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冲入了那道裂隙。
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颠簸后,他重重地摔落在地。强烈的虚弱感与神魂刺痛传来,那是强行穿越不稳定空间通道的后遗症,连混沌化神之躯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迅速收敛起所有气息,将修为压制在约等于此界筑基修士的水平,同时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袤森林。参天古木高耸入云,树冠遮天蔽日,枝叶间流淌着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莹莹光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至极的生命气息与一种奇异的自然能量,呼吸之间,都感觉身心舒畅。无数散发着微光的奇异植物、菌类点缀在林间,潺潺溪流蜿蜒而过,水声清脆。
“好浓郁的生命元气……与此界修士所需的灵气似是而非,更加纯粹、温和,充满了自然的韵律。”张小凡心中暗忖,“此地绝非我之前所在的人间界。”
他尝试感应天地法则,发现与此界相比,此地的法则更加“鲜活”且“排外”。对于非本体系的力量,尤其是他体内蕴含的寂灭与虚无道则,隐隐有着强烈的排斥与净化意图。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隐藏实力的决心。
就在他初步适应环境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破空声以及能量碰撞的轰鸣!
他隐匿身形,悄然靠近。
只见在林间一片空地上,一场激战正酣。
交战的一方,是数名身形修长、耳朵尖细、容貌极其俊美的类人生物。他们身着由藤蔓、树叶与奇异金属编织的轻甲,手持散发着莹绿光芒的长弓或镶嵌着宝石的法杖。行动间轻盈如风,与整个森林仿佛融为一体,引动的正是那浓郁的生命自然能量。他们射出的箭矢会化作藤蔓缠绕,法杖挥动间能催生荆棘壁垒或召唤自然之灵攻击。
“精灵?”张小凡根据其形貌特征,心中浮现出一个传说中的种族名称。
而他们的对手,则显得混乱而邪恶。一种是皮肤黝黑、身材同样修长但气质阴冷、使用暗影与腐朽力量的“黑暗精灵”;另一种则是体型魁梧、皮肤如同粗糙树皮、散发着蛮荒与毁灭气息的“枯萎巨人”。
黑暗精灵的暗影箭无声无息,能腐蚀生命能量;枯萎巨人的重击则能引发地刺与震荡波,破坏森林的平衡。
显然,这是一场原生精灵与入侵的黑暗精灵、枯萎巨人之间的战斗。原生精灵虽然个体实力不俗,配合默契,但人数处于劣势,在黑暗精灵的诡诈偷袭与枯萎巨人的狂暴力量下,已然岌岌可危,防线不断收缩,已有精灵受伤,绿色的血液洒落在草地上。
张小凡目光扫过战场,迅速做出了判断。这些原生精灵使用的力量体系,与他所知迥异,充满了自然与生命的奥秘,对他理解此界法则、甚至进一步完善混沌之道中的“生”的一面,或许大有裨益。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融入此界,学习其秘法的绝佳切入点。
他不再犹豫,看准一名精灵射手即将被黑暗精灵的淬毒匕首刺中的瞬间,屈指一弹!一道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模拟了此地生命元气波动的指风后发先至,精准地击打在黑暗精灵的手腕上!
“呃!”那黑暗精灵吃痛,匕首偏离了方向。
得救的精灵射手一愣,迅速后撤,惊疑不定地看向张小凡藏身的方向。
张小凡适时地显露出身形,脸上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和“路见不平”的“低阶修士”应有的表情,用刚刚从他们战斗中偷学来的几个简单音节,混杂着神念传递出友善的意图:“帮…你们…”
他的出现,让交战双方都是一怔。
原生精灵们眼中露出警惕与疑惑,一个气息微弱、穿着古怪(张小凡仍穿着原来的道袍)的陌生种族突然出现并出手相助?
黑暗精灵与枯萎巨人则发出不屑的嗤笑,显然没把这个“弱小的意外来客”放在眼里,一名离得近的枯萎巨人甚至随手一挥,一道带着腐蚀气息的土黄色冲击波就向张小凡碾来,打算顺手解决这个蝼蚁。
张小凡“狼狈”地向后翻滚,看似惊险万分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暗中以混沌之气模拟出轻微的“木系”法力波动,在地上催生出一片坚韧的藤蔓,绊了那冲过来的枯萎巨人一个趔趄。
这巧妙又不显山露水的一手,让为首的那位手持法杖、气质雍容高贵的女性精灵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她迅速以精灵语高喊了几句。
顿时,几名精灵射手默契地分出两人,箭矢指向那些黑暗精灵,掩护张小凡“踉跄”地跑向他们阵营的后方。
“多…谢…”张小凡“气喘吁吁”地用刚学的音节道谢,同时仔细观察着精灵们的战斗方式,尤其是那位女性精灵法杖挥舞时,引动的生命法则与自然能量的精细共鸣。
虽然语言不通,但善意与行动是共通的。精灵们虽然依旧警惕,但暂时接纳了这个奇怪的“落难者”。在张小凡偶尔“恰到好处”地以微弱的“木系法术”辅助下——或是稍微加固一下荆棘壁垒,或是让射偏的箭矢轨迹产生微小修正命中目标——精灵们的压力稍稍缓解。
最终,在丢下几具尸体后,剩余的黑暗精灵与枯萎巨人带着不甘,遁入了森林的阴影之中。
战斗结束,幸存的精灵们松了口气,开始救治伤员。那位女性精灵法师走到张小凡面前,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然后用一种空灵悦耳,但张小凡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询问着什么。
张小凡摊开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天空,做了一个坠落的手势,表示自己是从天上意外掉下来的。
女性精灵微微蹙眉,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她眼中的警惕稍减,对旁边一位年轻的男性精灵吩咐了几句。
那年轻精灵走上前,对张小凡做了一个“跟随”的手势。
张小凡知道,他初步获得了这些精灵的信任,或者说,是引起了他们的好奇。他成功地以一个“弱小的、掌握着粗浅自然之力(伪装)、意外流落至此的异界旅人”身份,踏入了这个名为 「青森之界」 的精灵国度。
前方,是精灵主城「曦光城」的方向,也是他潜伏下来,从头开始学习精灵族秘法,并逐步探寻此界升仙之秘的起点。
而暗处,黑暗精灵的阴谋、枯萎巨人的威胁,以及其他可能存在的势力,依旧虎视眈眈。这片看似祥和的青森之界,水下亦是暗流涌动。
他的精灵族潜修生涯,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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