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屏障内，气氛因月无痕最后的话语而微微一滞。
“与‘元’之起源有关的残迹？”云澈目光锐利地看向月无痕。这消息若是属实，其意义非同小可。‘元’是超脱不朽之上的存在，是缔造并掌控元初界的至高主宰，任何与他起源相关的线索，都可能蕴含着突破当前困境的契机，甚至触及元初界核心的秘密。
月无痕颔首，神色也带着几分郑重：“只是传闻，源头模糊，据说是从几个在‘葬神古道’深处侥幸生还的新生代口中流出。那里是连许多远古遗老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绝地，空间错乱，法则崩坏，充斥着各种诡异的湮灭风暴。消息真假难辨，但近来确实有不少身影在古道外围区域出没，其中不乏一些沉寂已久的老家伙。”
零的机械眼闪烁着冰冷的蓝光，进行着分析：“信息可信度37.8%。‘葬神古道’环境恶劣，符合隐藏重要遗迹的特征。但存在人为散布虚假信息，引人探路或制造混乱的可能性，概率42.1%。”
幽苓清冷开口：“无论真假，值得一探。困守于此，难有寸进。”她的话语简洁，却道出了几人的心声。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任何一丝可能的机缘都不会轻易放过，尤其是在面对宸这座几乎无法逾越的高山时。
云澈沉吟片刻，问道：“可知是哪些远古遗老在活动？”这些存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实力深不可测，他们的动向往往预示着重要的变化。
月无痕摇了摇头：“具体不明。只知有‘骸骨君王’、‘幻梦婆婆’的气息曾被感应到，还有其他几股晦涩不明的强大神念在窥探。这些人，最弱的恐怕也有荒帝后期巅峰，甚至可能触摸到了不朽的门槛，极难对付。”
骸骨君王，幻梦婆婆……这些名号，云澈在元初界的这些年也偶有听闻，皆是凶名赫赫、存活了极其漫长岁月的远古遗老，各自占据着一些险地，寻常遗珠根本不敢靠近。
“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云澈指尖一缕混沌气息萦绕，眼神深邃，“不过，越是混乱，或许机会越多。”
他看向零和月无痕：“二位久居十一层，对下层，尤其是那些新生代遗珠的动向，可有了解？”
零直接调出了一幅由能量光束构成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元初界下十层的简易结构和一些光点。“根据星舰被动侦测系统收集的数据分析，近十年来，下层遗珠，特别是新生代，非正常死亡率同比上升18.5%，但整体活跃度提升32.7%，小型聚集点数量增加，并观测到多次有组织的、针对落单道统弟子的袭击事件。反抗意识与组织性呈显着增强趋势。”
月无痕补充道：“不错。尤其是近一年来，一个名为‘星火’的组织在下层悄然兴起，虽规模不大，但行动颇为诡秘，专挑道统弟子中的软柿子下手，抢夺资源，散布反抗言论。其首领身份不明，但手段狠辣，颇有章法。”
“星火……”云澈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想起了自己涅盘时，感受到的那些充满怨愤与渴望的目光。这些新生代的遗珠，就像一堆干燥的柴薪，只缺一点火星，就能燃起燎原大火。而自己十年前引动大帝虚影渡劫的事迹，恐怕就是那一点火星。
自己这个“渡劫者”的归来，以及再次挑战宸的消息，无疑会进一步助长这股暗流。
“一群乌合之众。”零的声音依旧冰冷，“缺乏顶级战力，无法形成有效威胁。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数量毫无意义。”他指的是面对十三道统的真正高层和不朽境守关者。
“未必。”云澈却摇了摇头，他看向那幅能量地图，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下层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眼中燃烧着火焰的身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力量需要积累，信念更需要凝聚。元初界困锁我等，靠的不仅是力量，更是这分而治之、层层筛选的规则。若能打破这规则，将散沙聚成铁板，即便暂时无法撼动高层，也足以让这元初界……乱起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乱了，我们才有更多的机会。无论是探寻古迹，还是寻找突破的契机。”
月无痕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着云澈：“云兄的意思是……”
幽苓也侧目看来，清冷的眸中带着一丝探究。
云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零兄，月兄，你们在十一层经营日久，想必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和影响力。关于那‘葬神古道’的传闻，还需二位多加留意，确认其真实性及相关线索。”
零和月无痕皆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至于下层……”云澈目光扫过三人，“或许，我们也可以适当‘关注’一下。毕竟，元初界并非只有通天塔一条路。那些被遗弃的‘遗珠’中，未必没有藏龙卧虎之辈。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他没有明说要将遗珠们组织起来，但那话语中的意味，零、月无痕和幽苓都听明白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有些话无需点透。
零的机械眼数据流再次快速闪烁，似乎在重新评估那些“乌合之众”的潜在价值。月无痕则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似乎觉得云澈的想法颇为有趣。幽苓依旧清冷，但并未出言反对。
短暂的会晤结束，零和月无痕的身影消失在银色屏障中，返回了十一层他们各自的势力范围。幽苓也默默离去，继续她的寂灭悟道。
云澈独自留在原地，遥望着第十二层那无尽寂寥的深处，宸师兄枯坐的方向。五次挑战，五次败北，差距如同天堑。
但他眼中并无气馁之色。
元初界是囚笼，也是宝藏。这里有最强的对手，有最残酷的试炼，也有最隐秘的机缘，更有无数被压抑了太久、渴望打破牢笼的“同类”。
前路受阻，便另辟蹊径。
无论是那虚无缥缈的“元”之起源残迹，还是下层那躁动不安的“星火”，都成为了他破局的新方向。
“宸师兄，下一次挑战，不会太远。”
云澈低声自语，周身混沌气息缓缓流转，身形逐渐淡化，并未返回他在十二层的临时驻地，而是向着通往下层的空间壁垒而去。
他要去亲眼看一看，那所谓的“星火”，究竟成色如何。也要去感受一下，这元初界底层，那汹涌的暗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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