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起身 :岂敢劳烦殿下?不如让末将前去领教。
得秦王首肯后,岳山向康王拱手:独舞难显真章,不知可否与柳少侠切磋助兴?
康王抚掌笑道:本王早说京中有少年高手,他偏不信。今日正好让岳指挥使指点一二。
岳山飞身入场,衣袂翻飞间长剑出鞘,侧身而立。
柳湘莲依旧面若寒霜,抱拳还礼:得罪了。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对而立,肃杀之气弥漫全场。
两位王爷停杯投箸,连侍从乐师都屏息凝神。谁都看得出,这已非助兴剑舞,而是一场真正的较量。
柳湘莲,人称“冷面二郎”,这般年岁,败在他手下的绿林豪杰已不下十人。康王对他颇有信心,早先便试过他的本事。莫说江湖难逢敌手,便是同辈之中,也无人能及。
正因如此,康王才将他招至麾下。
康王虽听闻岳山曾在府中以一剑破三枪,但那三人不过略有薄名。即便联手,也敌不过柳湘莲,如今已被贬去喂马。
“光是比试未免乏味,皇弟可愿添些彩头?”
行伍之人,向来以命搏富贵,少有不好赌的,此言正合秦王心意。
秦王点头道:“皇兄既有雅兴,我自当奉陪。不知以何物为注?”
康王略一思忖,笑道:“不如以皇弟的坐骑为赌。为兄在边关失了一匹良驹,如今正缺一匹,皇弟可别心疼。”
秦王座下乃西域汗血宝马,随他征战多年,屡次护主,视若至亲,岂肯轻易相让。
然而,他深信岳山不会落败。
秦王神色淡然,应道:“好,既然皇兄有备而来,我岂能小气。”
康王问:“那皇弟想从为兄这儿取何物?”
秦王沉吟片刻,摇头道:“我府中并无短缺,不如赏给岳山,他倒是缺些东西。”
康王饶有兴趣:“哦?他缺什么?”
秦王道:“他少一座宅院,又缺仆役伺候。久居我府,倒叫我忘了替他置办。”
康王大笑:“哈哈哈,这有何难,这些哪比得上皇弟的宝马。”
……
两位皇子的赌约,并未影响场上二人。
乐师轻拨琵琶,二人的身形方渐渐有了变化。
常言道,先发制人。
比剑亦是如此,柳湘莲深谙此理。
历经生死搏杀的他毫不客气,迅疾逼近岳山,挥剑直取。
剑招如他面容般冷峻山厉,似长蛇游走,令人难以捉摸。
旁观的秦王心头一震:“方才舞剑时,这小子竟还藏了一手,岳山他……”
却见岳山依旧沉稳,待柳湘莲逼近至三步之内,骤然翻转剑锋。
仅以剑柄一格,便挡下柳湘莲的攻势。
双剑相击,清音铮鸣,二人旋即分开。
柳湘莲心中一凛,交手一瞬,便知岳山绝非虚名,竟能一眼看破他的路数。
他从未遇过如此强敌,不由得握紧了剑柄。
“再来!”
随着乐曲转为急促,柳湘莲的剑势愈发迅猛,如狂风暴雨般袭向岳山。
剑招狠辣,招招直取要害。
然而,岳山的经验远超柳湘莲所想。他身形闪转,从容避让,偶尔几招反击,便逼得柳湘莲转攻为守。
柳湘莲不甘示弱,猛然欺身上前,剑锋直取岳山要害,意图以命相搏。
岳山未料他如此悍勇,仓促间挥剑格挡,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这一剑逼得岳山阵脚微乱,柳湘莲趁机再攻,虚招诱敌后骤然变式,剑尖直刺岳山腋下空门。
高手相争,瞬息万变。
岳山很快稳住心神,从容应对。柳湘莲虽抢得先机,却难再占上风,反被岳山山厉的攻势逼得节节后退,虎口震得发麻,气力渐衰。
柳湘莲咬牙双手握剑,目光灼灼盯着岳山,誓要拼死一搏。
康王见状急呼:“柳二郎,不可逞强!”
柳湘莲挥袖冷喝:“胜负未分!”话音未落,他已闪身游走,将岳山引至场边。
剑光倏然一折,借宫灯反射直刺岳山双目。电光石火间,柳湘莲纵身跃起,全力劈斩而下!
岳山却早有防备,闭目反手格挡,卸去力道。柳湘莲剑势失控,重重劈碎地面石板。
未及回神,岳山猛踹其腕,再一记鞭腿将他踢飞。佩剑被挑飞,寒光擦着柳湘莲耳畔钉入石阶!
琵琶弦断,满堂寂然。秦王击掌大笑:“精彩!”
众人慌忙抬走柳湘莲。经过岳山时,他喘息道:“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岳山收剑而立:“你不错,只是遇到了我。”
侍从清扫碎玉,康王叹道:“岳指挥使武功盖世,皇弟得此良将,令人艳羡。”
秦王举杯笑道:“皇兄若喜欢,明日便将赌注奉上。”
康王摇头饮尽:“愿赌服输。只是可惜那匹好马……”
见席间无伏兵,秦王戒心渐消,暗忖康王或许真有修好之意。
岳山归座,秦王低声道:“你的剑,比从前更利了。”
岳山轻抿一口清茶,缓缓呼出一缕白雾,道:“非是我武艺精进,实乃府中之人,不配我全力施为。”
秦王微怔,继而抚掌大笑:“好!孤就欣赏你这般狂傲性情。”
岳山眉梢微挑,“臣所言句句属实。”
丝竹声渐起,席间复又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康王已醉眼朦胧,仍拉着秦王絮叨:“皇……皇弟,还有一桩稀罕物,定要与你共赏。”
他击掌高呼:“来人!将那宝贝呈上。”
只见先前领舞的胡姬手捧铜壶款步而来。
康王眯眼笑道:“此乃失传已久的醽渌美酒,世人皆道绝迹,偏教为兄觅得。魏郑公亲酿,三五年方成,为兄也仅存一坛。今日特与皇弟分享,莫嫌为兄吝啬。”
又是酒——秦王脊背陡然绷直。
胡姬正欲为秦王斟酒,康王忽抬手阻拦:“且慢!规矩不可废,先为本王满上。”
侍女们簇拥着胡姬转向康王案前,碧绿酒液倾入玉杯。
康王高举酒杯向秦王示意:“瞧这翠色!若非酒香扑鼻,本王还当是 呢。”
“不过皇弟宽心,”他仰脖饮尽,咂舌回味,“为兄试过,确是琼浆玉露!”
待侍女引胡姬转向秦王时,秦王紧绷的肩线稍松。
他瞥见胡姬低垂的睫毛,转头戏谑岳山:“此女姿容出众,皇兄似甚爱重。明日讨要赌注时,不如索她为赏?”
岳山鼻翼微动:“免了。”
胡姬听不懂汉话,只专注倾酒,却在铜壶遮掩下偷瞄岳山——方才校场那道寒光,令她指尖发凉。
秦王不解:“异域 不是风靡长安?多少权贵争相搜罗。”
“膻味太重,熏香都盖不住。”岳山皱眉,“臣偏好清雅芬芳。”
秦王失笑,虚点他额角:“你这刁钻口味!”
“更糟的是,”岳山压低嗓音,“寻常宫女捧珐琅杯都需双手,她单手提铜壶尚有余力。康王专派她来,怕是旁人根本提不动这壶——”话音未落,胡姬已瞪来山厉一眼,甩袖退下。
秦王笑得酒盏乱颤:“妙论!孤日后也避而远之。”
盏中碧波将倾唇畔时,岳山突然在案下猛拍秦王膝盖。
酒液晃出半滴,秦王蹙眉望去,只见岳山以水为墨,在案几上悄画“毒”字起笔。
秦王喉结一滚,盯着杯中诡谲绿光轻嗅——酒香依旧,康王方才分明饮过。
秦王不明白岳山如何识破酒中有毒,却不敢冒险,默默将酒杯放回案几。
康王举杯相邀:皇弟为何不饮?既入我府,不尝这美酒岂不可惜?
秦王凝视康王含笑的面容,只觉那笑意背后藏着毒蛇般的阴冷。
他沉吟片刻,忽然举杯:皇兄盛情难却,只是臣弟酒量浅薄,饮完这杯便该告退了。
说话间向岳山递了个眼色,仰头作势饮酒,实则将毒酒含在口中。
数息之后,秦王踉跄倒地,借着袖袍遮掩吐尽毒酒。岳山立即起身:康王殿下,我家王爷醉得不省人事,容臣先行告退。
且慢!康王急忙阻拦,皇弟既醉,不如就在本王府中歇息?若这般回去,倒显得本王怠慢。
话音未落,岳山佩剑突然撞翻茶壶。紫砂碎裂声中,屋顶瓦片哗啦坠落,院外骤然响起呐喊:有刺客!保护王爷!
夜幕下的王府顿时大乱,岳山趁机背起秦王,踹碎窗棂纵身而出。待康王反应过来,席间早已空无一人。
混账!康王暴跳如雷,哪来的刺客?快追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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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山疾奔间察觉背上之人气息紊乱,回首只见秦王唇边渗出白沫,已然说不出话。
毒性竟发作得这般快?
他撞开拦路仆役冲出角门时,康王府的亲卫才刚集结。巷口接应的秦王府侍卫见状大惊:指挥使,殿下这是?
酒里有毒!岳山将秦王抛上马背,速回王府!
众亲卫惊愕失色,几个脾气火爆的当即就要冲去康王府 。岳山扬起马鞭前,厉声喝令这群桀骜的老兵:即刻传令秦王府上下官员到大堂候着,延误半刻——提头来见!
旗官领着亲卫抱拳应诺:得令!
……
秦王遇刺昏迷的消息传来,王府顿时乱作一团。东方治早召了府医候命,待岳山将人送进内室,众医官立刻围上来诊治。只见秦王眼白上翻,舌苔青黑,显是中毒之兆。
秦王妃挣开宫女冲到榻前,伏在丈夫身上恸哭:二郎!你醒醒啊二郎!凄厉哭声引得满屋宫女纷纷拭泪。
东方治沉声问医官:可知是何毒物?如何解法?
最年长的医官颤巍巍答道:当务之急需催吐解毒。若无现成解药,当用金汁灌服催吐,再服解毒汤稳住心脉。
听到二字,秦王妃猛地闭眼,攥紧被褥默念:性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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