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四下寂静,唯有零星灯火点缀。
“这地方偏僻隐蔽,想来不会有人寻到此处。”
借着屋内透出的微光,林黛玉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远山般的黛眉下,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波光流转。华贵的珠翠头饰衬得她雍容典雅,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林黛玉心中蓦然浮现四字——母仪天下。
她盈盈一礼,轻声道:“见过王妃。”
秦王妃含笑上前,亲手扶起她,温言道:“不必多礼。我一见你便觉投缘,快进屋细说吧。”
步入内室,秦王妃环视一周,笑道:“外头瞧着简朴,屋内倒是雅致。没想到岳将军还有这般心思。”
林黛玉吩咐紫鹃、雪雁:“备茶,再取香炉暖炉来。”转而对秦王妃道:“怠慢王妃了,只怕招待不周。”
秦王妃摆摆手,命宫女呈上一只锦匣:“早听闻你要进京,本想接你到府中照料,却因故未能如愿。你母亲去得早,有些东西或许来不及为你准备。”
匣中是一支金凤簪,宝石镶嵌,精巧绝伦,引得紫鹃、雪雁目不转睛。
林黛玉连忙推辞:“初次相见,怎敢受此厚礼?”
秦王妃不容拒绝地将锦匣塞入她手中:“这是给你大婚时用的。匆忙之间只带了这一件,日后凤冠霞帔,自会为你备齐。”
这般热络,令林黛玉有些茫然无措。她捧着锦匣,连声道谢。
秦王妃细细端详她,愈发喜爱:“不必客气,我们原是一家人。”
“岳将军今日屡次救下二郎,我都不知如何谢他。这点心意,实在微不足道。”
提及岳山,林黛玉心头一紧,急问:“岳大哥现在何处?”
秦王妃答道:“应在宫中。”见她神色忧虑,又宽慰道:“放心,事已至此,只会向好。待大事已成,他们必会平安归来。”
秦王妃在此避祸,结合市井流言,聪慧如林黛玉,已猜出几分端倪。
“封侯拜将、建功立业是他的事,我只盼他平安归来,莫要受伤……”
秦王妃闻言微怔,随即握紧她冰凉的手,柔声附和:“你说得是。男儿在外闯荡,我们只需盼他们平安便好。”
秦王入主皇宫后,自幼与秦王相伴的秦王妃自然成为皇后的最佳人选。权势与富贵渐渐蒙蔽了秦王妃的双眼,让她开始憧憬登上后位的那一刻,却遗忘了最初与秦王相敬如宾的纯真情谊。
感情若掺杂太多,便不再纯粹。
秦王妃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轻声道:没想到今日竟要受教了。
林黛玉抬眸望向秦王妃:王妃方才说什么?
秦王妃摇头:无事。听闻你自幼体弱,如今看来倒是康健。岳山照顾人的本事,倒与他年纪不相称。不过他一身的本事,本就不似少年人。过了今日,你们的日子会更好些。
她伸手轻抚林黛玉的脸颊,温言道:日后若岳山让你受委屈,尽管来找我。
林黛玉微微颔首,心中暗想:岳大哥怎会欺负我?实在难以想象那般情景。
夜色渐深,庭院寂静无声,唯有灯芯燃烧的轻响与暖炉中炭火的噼啪。
林黛玉意识到该安歇了。两间房中,秦王妃自然不能宿在岳山的房间,便主动道:王妃在此歇息吧,我去隔壁。雪雁,去取床新被褥来。
秦王妃婉拒:不必麻烦,这就很好。你也早些歇着吧。
待林黛玉离去,房中两位宫女低声交谈。
没想到岳将军这般人物,竟住在这般院落,还日日急着归家。
另一人道:王妃说过,这叫大隐隐于市。况且这里陈设讲究,绫罗绸缎一应俱全,墙上字画也极雅致。
秦王妃出声道:莫要动他人物件。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早回宫。
另一边,初次踏入岳山房间的林黛玉反倒不如秦王妃从容。
雪雁长舒一口气,低语道:竟是王妃亲临,那气势真叫人屏息。
紫鹃笑着轻拍她肩膀:王妃何等和善。岳将军又立新功,怎会为难我们?没见姑娘都得赏了么?
雪雁点头:那发簪当真精美,从未见过这般好的。
她边说边宽衣,熟练地爬上床榻。
你这是?林黛玉蹙眉。
雪雁嬉笑道:不睡床上,难道睡地上?那边被王妃占了,姑娘也只能食言啦。她拍拍床榻:岳将军的床宽敞得很,睡我们三人绰绰有余。
紫鹃也劝道:总归要歇息的,今日情况特殊,岳将军定不会介意。
林黛玉轻叹:确实别无他法。
躺在紫鹃与雪雁之间,枕席间萦绕着岳山的气息,与往日的皂角香截然不同,令林黛玉愈发辗转难眠。
林黛玉静静躺在床榻上,目光落在房梁的阴影处。身旁的雪雁早已沉入梦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紫鹃也背对着她,似乎已然熟睡。
岳大哥现在如何了?她在心中默念。
......
宣武门外,西斜的明月洒下清冷光辉。
城墙东侧的阴影中,一队士兵悄无声息地准备着。他们口中含着木枚,战马戴着衔环,正小心翼翼地将裹在棉絮中的铠甲取出穿戴。
岳山立于队首,低声对传令官道:传令骑兵装填火铳,随我突袭。步兵随后入城,立即关闭城门。
遵命。
岳山取下背上的长弓,将锦衣卫腰牌奋力掷出,随即张弓搭箭,箭矢带着腰牌直射城门方向。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守城的羽林卫循声望去,只见一枚腰牌在地上翻滚。
何人?一名卫兵厉声喝问,却无人应答。他上前拾起腰牌,借着月光辨认:飞鱼纹?这是锦衣卫的令牌?
话音未落,背后寒光闪过,这名卫兵应声倒地。与此同时,城墙上数道黑影接连坠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羽林卫阵脚大乱。眼见同袍纷纷倒戈,余下的士兵为求自保不得不拔刀相向,城门处顿时乱作一团。
岳山跃上战马,长枪在手,率领数十轻骑如疾风般冲向城门。后方,黑甲森森的秦王府士兵列队推进,长枪如林,旌旗猎猎,肃杀之气令人胆寒。
队尾处,秦王亲自压阵,身旁的王府大纛在夜风中飘扬。这面旗帜在边关时便是所向披靡的象征。
岳山率领的骑兵势如破竹,城门守卫顷刻间土崩瓦解。刀光剑影中,城门下很快堆满了残肢断臂。
身处战阵 的岳山目光如电,丝毫不敢松懈。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城中的羽林卫远不止这些,更不用说康王府的势力。
作为皇城禁军,羽林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战力远超寻常京营士兵。
岳山深知这一点,入城后立即下令:刘、杨二位百户,带人占据城墙制高点,准备滚木礌石防守。
两名 应声出列,抱拳领命:得令!
待步兵全部进城,岳山沉声喝道:关闭城门!步兵列阵!
适时,一名百户上前进言:“岳指挥使,背靠城门布阵并非上策,我等不知宫中兵力虚实,不如登城据守,居高临下更利作战。”
岳山厉声道:“休要忘了我们为何入城!岂是来当守城之卒的!”
他高坐马上,抽出秦王所赐佩剑直指对方:“速回军阵,听令行事!”
那百户原以为此战必胜,不甘功劳尽归岳山,又见其年轻,心中暗自轻视。不料岳山语气森然,剑锋几乎抵住他的咽喉,仿佛再敢多言半句便要人头落地。
百户浑身一颤,慌忙躬身退下,狼狈地回归本阵。
待小插曲过后,秦王府亲卫已列阵完毕。黑甲将士身披锁子甲,外围重盾兵手持长槊构成防线,其后陌刀手配齐刀盾劲弓,皆是沙场老卒,军纪严明配合默契。
此刻羽林军如潮水般从四面涌来。城墙上、殿前廊道、巷道间尽是持戈奔袭的羽林将士。
岳山率骑兵列于阵前,高声喝道:“玄甲队检查火器!趁敌立足未稳,随我冲锋破阵!”
城墙上的战斗已然打响。羽林军仗着地利抢攻,欲将秦王府亲卫逼下城头。
“推进百步!绝不能让敌军靠近!”百户喝令间,亲卫们已推着雷石滚木为掩体,以劲弓阻敌于远处,护住城下的岳山部众。
羽林军在箭雨中伤亡惨重,坠城者或落水求生,或当场毙命。
岳山无暇顾及城头战事,将守城之责托付给两位老练百户,自己则专注于正面战场。
在城头喊杀声的映衬下,灯火辉煌的皇城恍若戏台。
“玄甲队,冲锋!”岳山的吼声震彻战场。
这支本该人马俱甲的精骑,因在城中作战未能全装。但在皇城有限的空间里,机动优势依然显着。
见羽林军于五十步外开始列阵,岳山率部逼近至二三十步才举铳射击。将士们以他为标,纷纷点燃火绳。
三眼火铳 三轮,威力远胜弓箭。身披重甲的羽林军如割麦般成片倒下。骑兵迅疾如风,羽林军根本来不及张弓还击。
三轮骑射过后,玄甲军纷纷收起火铳,抽出马刀与敌军展开 战。
岳山一骑当先冲入敌阵,反手抽出背上的长枪,借着战马奔腾之势,枪尖狠狠贯穿一名羽林军士兵的肩膀,将其挑飞数丈。
然而羽林军终究不是寻常杂兵。
前排盾阵刚破,两侧立即闪出两名刀手,挥刀直取岳山战马前蹄。
岳山猛提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铁蹄重重踏碎其中一人的铁盔。同时长枪横扫,将另一人击得倒飞出去。
这位秦王府第一猛将平日便能以一敌五,此刻在万军阵中更是所向披靡。
见主将如此悍勇,玄甲骑兵士气大振,铁骑洪流瞬间冲垮了羽林军阵型。
即便人数占优,羽林军仍 得节节败退,最终退守到殿前台阶——这个骑兵难以施展的位置。
战局首次出现倾斜,秦王府步兵方阵开始向前推进,对残余羽林军展开围剿。
就在此时,皇城两侧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火光中涌现出大批装束迥异的军队,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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