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怔怔点头,“倒也有理……不对,毫无道理!”
她甩开侍书的手,嗔道:“险些被你带偏了,我何时说要与侯爷如何了?”
攥紧裙角,探春局促道:“我对侯爷唯有敬重,绝无儿女私情。况且,要得侯爷青睐岂是易事?岂是你想的住进那院子,得林姐姐默许便成的。”
侍书愕然,“这还不够?那还需怎样?”
想起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传闻,探春强忍羞意道:“听闻侯爷婚前需试婚。虽未过门的妻子不能圆房,却要贴身丫鬟先行侍奉。”
“若叫你去,你可愿意?”
“竟有这等事?”侍书霎时涨红了脸,声如蚊蚋,“姑娘这是听谁说的?当真么?”
探春蹙眉道:“云妹妹说侯爷贪色时你也在场,有何可疑?何况是宝姐姐的丫鬟莺儿亲口所言,岂会有假?”
侍书如遭雷击,半晌才一咬牙,红着脸昂首道:“为了姑娘,我拼了!横竖是侯爷,我也不亏,倒算我占了便宜!”
这番豪言惊得探春连连啐道:“呸!未出阁的丫头胡吣什么?羞也不羞!”
她拽住侍书手腕便走,“快随我去办正事,少在这儿现眼!”
侍书一脸笃定,“姑娘,您再想想,奴婢甘愿为姑娘献身的。虽说奴婢姿色 ,也不知侯爷能否瞧得上眼……”
探春拧住侍书的耳朵,又羞又气:“快住口!我怎就养出你这般没羞没臊的丫头!”
待主仆二人走远,假山洞里才钻出个身影。
司棋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低声自语:“安京侯府竟有这等荒唐事?侯爷当真要丫鬟试婚?”
“我家姑娘那般木讷,定还蒙在鼓里。若三姑娘先怀上侯爷骨肉,我家姑娘回荣国府怕是要被大老爷发卖了。”
“既然叫我撞见,便是天意。我得替姑娘早作打算……”
“可卿姐姐,那肚兜被侯爷扯坏了,实在缝补不了。”
廊下随风飘来对话声,司棋慌忙缩回山洞,只露出一只眼睛窥探。
秦可卿柔声劝道:“既如此,另取一件便是。宝妹妹刚出门,屋里就莺儿守着,你借收拾行李支开她,拿件新的有何难处?”
香菱绞着衣角:“这……姑娘的贴身衣物,若被发现……”
“傻丫头。”秦可卿轻笑,“肚兜又不是稀罕物,少一件谁能察觉?再说此事你知我知,我不说破,谁会知晓你拿宝妹妹的肚兜讨老爷欢心?”
“况且,你这不正是为宝妹妹铺路?”
香菱茫然抬头:“为姑娘好?”
秦可卿意味深长道:“府里姑娘越来越多,若无特别手段,如何能得老爷青眼?待宝妹妹侍寝时,你这般准备岂非助她一臂之力?”
香菱面若粉荷,声如蚊蚋:“那……我试试。”
二人行至山洞前驻足,秦可卿忽然拉住她:“说定了。算来林妹妹的月信将至,到时咱们再寻机会!”
香菱红着脸点头。
洞内的司棋死死捂住嘴,从衣饰认出二人身份,心头剧震。
“竟是侯爷的通房可卿和宝姑娘的香菱!可卿侍寝过倒也罢了,香菱怎也……”
“三姑娘所言非虚,侯府果真荒唐至此!”
她惊惶后退,不慎踢到碎石。
“谁在那里?”
秦可卿猛然转身,将香菱护在身后。
秦可卿面露讶色:“这山洞里莫非还有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香菱惊慌不已,语速急促道:“这可是御赐的府邸,怎会 ?”
秦可卿确信自己没听错,坚持道:“里头确有声响,我得进去瞧瞧。”
香菱急忙拉住她的衣袖:“姐姐且慢,若真要进去,不如等我唤几个人来,一同进去。”
秦可卿未理会她的劝阻,已翻过栏杆,轻手轻脚朝山洞走去。
香菱只得跟上,心中仍惴惴不安。
“喵,喵……”
秦可卿长舒一口气:“原来是只野猫。园子这么大,有些小兽也不稀奇。”
香菱这才放下心来,挽着她往回走:“可吓死人了,幸好是白天,若夜里听见这动静,怕是要吓晕过去。”
秦可卿眨了眨眼:“不如我们跟林妹妹提议,把这园子里的小兽清理一番?”
香菱摇头:“它们本就无家可归,何必再伤性命?不如腾个园子专门养它们。”
秦可卿点头:“这主意不错。”
“好了姐姐,别闹了,咱们该回去办正事了。”
秦可卿捏了捏香菱的脸颊,笑盈盈道:“好好好,宝妹妹不在,若耽误了你的正事可不好。”
香菱羞红了脸,却未再推辞。
忽然,秦可卿又笑道:“说起猫叫,我倒想起你家姑娘了。”
香菱疑惑:“这是为何?”
秦可卿掩唇轻笑:“她从前曾躲在窗下学猫叫呢。这事她本不让我说,但你也不是外人,我细细讲给你听。”
她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山洞,牵着香菱走远:“你家姑娘瞧着端庄,骨子里可是个内媚的……”
脚步声渐远,司棋这才从山洞中缓缓走出。
她长出一口气,浑身发软,倚着廊柱才未跌倒。
环顾四周,见无人影,司棋抚着心口低叹:“险些被可卿姐姐瞧见,真是万幸。”
揉了揉太阳穴,她只觉今日听得太多,思绪纷乱。
“莺儿不仅为侯爷试婚,贴身伺候,连宝姑娘房里的香菱也有过,这消息定然不假。”
“可卿姐姐还让香菱偷宝姑娘的肚兜讨好侯爷,莫非宝姑娘的肚兜有何特别?还是试婚时丫鬟都得穿 的?那我是否也得偷姑娘的?”
她捏着下巴,一时拿不定主意。
“难道侯爷偏爱漂亮肚兜?明日出门,不如给姑娘买几件好看的,再配轻薄外裳……或许事就成了,也省得做那羞人的事。”
司棋频频颔首,愈发确信自己的念头,横竖不过是个尝试,试试又何妨......
保不齐侯爷当真中意呢?以我家 的性子,纵使侯爷强求,她也断不会推拒。
她紧握双拳,斗志昂扬, 且放心,我定不教你落于人后!你的命途,由我来扭转!
......
定国公府,外院库房,
朱漆大门洞开,仆役们正将各处运来的财物陆续搬入库中。
近旁凉亭内,林黛玉与惜春并肩而坐,翻阅着倪二呈上的账册。
夫人,账目所载,府中现存现银约百万两。其余珠宝字画古玩等物,可儿姑娘掌家时曾变卖部分应急。这些皆有明细登记,入库物件分毫不差。
惜春侧目望去,见被倪二唤作的林姐姐面颊愈发红润,不由暗自莞尔。
原来阖府上下早将林姐姐视作主母,倒是我方才多事了。
林黛玉虽专注账册,却觉身侧目光灼灼,烧得耳根发烫。
倪管家怎可这般称呼,教人猝不及防,岂不让四妹妹看了笑话去?
她心中暗忖,羞意之外更涌起阵阵甜意。
这声夫人,倒比林姑娘受用得多。不可不可,尚未成礼总该矜持些。但既是他这般唤了,刻意纠正反倒显得我斤斤计较......
见那樱唇微扬,倪二心知这称呼正合心意。
见林黛玉迟迟未应,倪二又连唤数声:夫人?夫人可听见方才所言?
林黛玉蓦然回神,是了,都妥当,你们做得甚好。
纤指继续翻动账页,待瞥见末尾结余八十九万两时,黛眉倏然紧蹙。
怪哉,封库时尚有三百万现银,如今怎少了这许多?连物件也短了不少?
倪二挠头,方知先前禀报俱成耳旁风。
他忙躬身解释:夫人明鉴,每笔开支皆有记录。老爷南下初期在沧州耗费不多,后创办清风书院年捐五万两。及至苏州,用度便大了。
赈灾粮秣禽畜皆由府银经漕帮采办,事后又犒赏漕帮,兴建各处会馆。
双屿岛战前募兵耗资大半出自府库,战后遣散兵勇的盘缠亦是公账支出。这般几番周转,自然耗费颇巨。
“夫人与姑娘们一路上的花销着实不小。侯爷除了每年我们去领的俸禄,并无其他收入。即便查抄了,收缴的赃银侯爷也分文不取,悉数上缴国库。”
“府中日常用度,您也瞧见了,只靠月俸维持。逢年过节才给大家添置些米面油肉,从不敢铺张浪费,更不曾挪用公账。”
“后来收支实在难以平衡,可儿姑娘才变卖了些寻常古董,这也是经您首肯的。”
林黛玉怔在原地,脸颊泛起红晕。
此刻她羞赧并非因那声“夫人”,而是想到自己与岳山在外游历,府中众人却守着清贫度日。偌大的国公府,竟无一人中饱私囊。
哪怕偷偷贩卖园中花草,八年下来也能攒下不少银两。
强忍心中愧意,林黛玉轻声道:“辛苦你们了。待侯爷归来,借着此番喜事,定要好生犒赏大家。”
倪二连连作揖:“谢夫人恩典。”
“不过夫人说的喜事……可是您与侯爷的婚事?”
林黛玉指尖无意识抚过鬓角,垂眸低语:“这次是侯爷晋爵之喜。下次……下次再给你们更大的赏赐。”
倪二喜得直搓手:“好好好!府里下人早盼着热闹一场,也好沾沾喜气。”
林黛玉抬手止住他的贺词,借轻咳掩饰绯色:“如今搬进秦王府,前后院落都需添置人手。”
“原想多收留些丫头做粗使,如今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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