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手里的鸡蛋温热，是徐芳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
鼻息间，是张成功递来的包子，那股质朴又温暖的麦香。
她看着眼前这对平凡的夫妻。
张成功脸上是对未来的笃定，徐芳眼里是对丈夫的信赖，以及对陌生人最纯粹的善意。
同样是丈夫，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张成功有了奔头，想的是把自己的老婆也拉起来，让她学一门手艺，让她能自己挺直腰杆。
可刘凯呢？
她靠本事挣了钱，想为那个家分担重量，换来的却是最恶毒的羞辱和一记能将灵魂都打散的耳光。
林晚晚的心脏被狠狠攥住，坠向冰冷的深渊。
她下意识将怀里的儿子抱得更紧。
就在这时，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从街角传来。
那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林晚晚身体一僵，扭头看去，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正是刘凯。
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地拧成一团，头发油腻地打着绺，眼球里爬满了狰狞的血丝。
隔着半条街，那股隔夜的酒气混合着穷途末路的疯狂，死死锁定了她。
那个亲手将她的希望与尊严踩进泥里的男人，追来了。
“小张，让你老婆带小林先进去。”
谭卫国向前踏出一步，声音瞬间沉了下去。
他那并不算高大的身躯，却不动声色地将林晚晚和徐芳护在了身后。
“好嘞，谭叔！”
张成功立刻会意，快步走到徐芳身边，将手机塞进她手里，声音压得极低。
“老婆，你带林晚晚和孩子进去，扫码用我的手机。别怕，有我跟谭叔。”
“好，好。”徐芳也被这凶神恶煞的阵仗吓白了脸，但丈夫的话就是定心丸。
她用力点头，一把抓住林晚晚冰凉的胳膊。
“妹子，快走，别吓着孩子。”
“不……我不去……”林晚晚却像脚下生了根，拼命摇头。
这是她的家事，是她和刘凯之间腐烂的脓疮，她不能把这滩脏水泼到谭叔和成功哥身上。
“谭叔，成功哥，嫂子，你们别管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连累你们……”
“混账话！”
谭卫国猛地回头，眼神锐利。
“进了这扇门，我们就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你的我的，只有‘咱们的事’！”
“他想动你，得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一家人……
这三个字，瞬间击溃了林晚晚所有的坚冰。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刘凯已经冲到跟前。
他那双充血的眼睛，先是恶狠狠地剐了一眼挡在前面的谭卫国和张成功，随即像两枚毒钉，死死钉在林晚晚身上。
“林晚晚！你他妈的长本事了！还真敢一夜不回！”
他猛地伸出手，就要越过两人去抓林晚晚的头发。
“给老子滚回去！”
张成功手臂一横，不闪不避，用胸膛硬生生撞上了刘凯的手臂。
“嘭！”
一声闷响。
刘凯只觉得整条胳膊瞬间麻了，人也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嘴巴放干净点。”张成功的眼神冷了下来，“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好好说？”
刘凯脸上满是扭曲的狞笑。
“好啊！林晚晚！我说你怎么敢跑，原来是早就找好了下家！还他妈的一老一少两个，口味挺重啊你！”
“你个畜生！”谭卫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凯的鼻子骂，“对自己的老婆张口就是这种污言秽语，你还要不要脸！”
“脸？我他妈的脸早被这个贱人给丢光了！”
刘凯彻底疯了，用另一只手指着林晚晚怀里的孩子咆哮。
“她前几天还跟我要钱，昨天就说她三天挣了八千，你们信吗？肯定是跟你们睡了才换来的！”
张成功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看小丑般的怜悯。
“我们当然信。”
他拍了拍徐芳刚给他买的新衣服上的灰，慢条斯理地开口。
“第一，我们是同事，都在这家‘梦想收容所’上班。”
“第二，两天挣八千，很多吗？”
张成功这句话，问得云淡风轻，却让刘凯的叫嚣戛然而止。
“我们收容所，是梦想起航的地方。只要你有梦想，肯努力，别说八千，八万都有可能。”
他指了指自己。
“比如我，昨天，就挣了三十三万。”
三十三万。
这三个字，在刘凯的脑子里轰然引爆。
他先是愣住，随即整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三十三万？一天？就凭你？”
他指着张成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他妈的骗鬼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谭卫国看着他这副疯癫的模样，只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一个人的认知，就是他一辈子的牢笼。可悲。”
这番话，如同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刘凯的脸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恼羞成怒地嘶吼：“我不管！她是我的老婆！她就得跟我回家！”
就在这时，那扇金碧辉煌的自动旋转门，悄无声息地停止了转动。
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机器人，迈着优雅却毫无感情的步子，走了出来。
它走到众人面前，微微鞠躬，冰冷的电子音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早上好，各位。检测到门口发生高分贝争吵，并捕捉到明确的攻击意图。根据《梦想收容所安全条例》第三款，任何试图在收容所门口寻衅滋事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本收容所的直接挑衅。”
机器人转向刘凯，胸口的指示灯由蓝转红。
“这位先生，请您立刻停止您的不理智行为，否则，安保系统将采取强制措施。”
刘凯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铁疙瘩搞得一愣，随即酒劲上头，破口大骂。
“你他妈一个破铜烂铁，也敢管老子的闲事？给老子滚开！”
说着，他抬起脚，狠狠一脚就朝机器人的膝盖踹了过去。
“小心！”
所有人都没料到他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可下一瞬，那机器人的手臂一探，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精准无误地扣住了刘凯踹来的脚踝。
然后，手腕轻轻一抖。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划破长空。
（ps：再次感谢一下桃夭灼华抖音同名老大昨天送的礼物之王，今天四更，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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