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片鱼的手法极巧,薄如蝉翼的鱼片摊在烧热的石板上,边缘迅速蜷起,泛出诱人的乳白。林默蹲在旁边,用削尖的树枝捣着野果子——还是昨天那种紫黑色的“乌泡子”,汁水溅在树皮做的盆里,像打翻了调色盘。
“嗤啦——”林薇把最后一片鱼放上石板,抬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笑意,“你这树皮盆倒是别致,就是漏得厉害。”
林默低头一看,果然,紫汁正顺着树皮的缝隙往下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嘿嘿一笑,往盆里垫了片大荷叶:“这叫原生态,懂不懂?”
房清坐在火堆旁,手里把玩着根光滑的树枝,是林默早上给她削的拐杖。“原生态?我看是偷懒吧。”她嘴上吐槽,目光却没离开林默的手——他捣果子的动作很利落,指节分明,阳光落在上面,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鱼片烤得差不多时,林默提起树皮盆,往鱼片上一浇。紫黑色的果汁瞬间裹住鱼肉,发出“滋滋”的声响,酸甜的香气混着鱼肉的鲜美,在山谷里弥漫开来。
“哇,这味道绝了!”房清第一个拿起一片,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酸中带甜,还带着点果香,比加了柠檬的还好吃!”
林薇也尝了一片,赞同地点头:“确实不错,林默,你这吃货的天赋可以啊。”
林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自己也拿起一片塞进嘴里。鱼肉的鲜嫩和果汁的酸甜在舌尖碰撞,确实比昨天单纯烤着吃更有层次。“那是,我跟我爸学的,他以前在山里打猎,就这么弄吃的,比饭店里的花架子实在多了。”
房清嚼着鱼片,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林默,我们还是晚上赶路吗?”
林默愣了一下:“晚上?这边山路不熟,黑灯瞎火的容易出事吧?”
“可郭总还在他们手里……”房清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掠过一丝担忧,“我在想,要是能早点赶到城市,联系上总部或者大使馆,请他们施压,说不定能让巨牙族放了他。”
林薇放下鱼片,眉头微蹙:“可我们连方向都搞不清,乱闯的话,别说救郭总,怕是自己都要困在山里。”她环顾四周,连绵的山峦像巨兽的脊背,一眼望不到头,“这里的山长得都差不多,白天都容易走岔,更别说晚上了。”
房清的情绪低落下来,低头戳着手里的树枝:“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吧?”
林默看着她蔫蔫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挠了挠头,道:“巨牙族虽然看着凶,但昨天他们没追上来,说明不想把事情闹大,郭总应该暂时安全。我们先别急,明天白天仔细看看地形,找个当地人问问路,总比瞎闯强。”
房清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依赖:“你说得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林薇看着两人,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房清对林默的态度变了不少,从最初的客气疏离,到现在不自觉地依赖,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许多。
下午的时间,三人没再赶路,就在河边休息。林默闲不住,拿着削尖的树枝去河里叉鱼,说是晚上加餐;房清坐在石头上,翻看着带来的地图,虽然大部分地方都没标注,但她还是看得很认真;林薇则捡了些干柴,在旁边垒了个简易的灶,又找了些宽大的叶子,洗干净,当作盘子。
夕阳西下时,林默叉了两条大鱼回来,脸上带着泥点,像个刚从泥里打滚的孩子。“今晚吃烤鱼丸!”他兴高采烈地说,把鱼处理干净,剁成泥,和着野果子的碎末,搓成一个个丸子,串在树枝上烤。
房清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笑了:“林默,你这精力也太旺盛了吧?从早到晚就没见你累过。”
林默头也不回地说:“我从小在山里跑惯了,这点路不算啥。倒是你们,城里来的娇小姐,能跟着走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房清被他说得脸有点红,小声嘟囔:“谁娇小姐了,我也经常锻炼的好吧。”
林薇在一旁偷笑,没戳穿她——昨天爬山时,房清的腿都在打颤,要不是林默时不时扶她一把,早就掉队了。
鱼丸烤得金黄时,林默把它们分给两人。外皮焦脆,里面鲜嫩,还带着点果香,比下午的鱼片更有嚼劲。
“对了,林默,你是哪里人啊?”房清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的。”
“我是双湾下面五马镇的,”林默咽下嘴里的鱼丸,道,“家里有爸妈,还有个姐姐,她是老师,姐夫在镇政府上班,挺普通的家庭。”
房清眼睛一亮:“五马镇?我去过那边出差!是不是有个老槐树,就在镇口?”
“是啊!”林默也来了兴致,“那棵树有上百年了,我小时候总在下面玩,你居然知道?”
“当然,”房清笑了,“当时觉得那棵树特别壮观,还拍了照片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五马镇的事,从老槐树聊到镇上的小吃,又聊到小时候的趣事,气氛热络得很。林薇插不上话,就安静地听着,看着房清眉飞色舞的样子,觉得她这副鲜活的模样,比在公司里高冷的样子可爱多了。
林默讲起他小时候跟爸去打猎,把兔子追得钻进洞里,结果自己也跟着爬进去,最后被卡在里面,还是爸用锄头把他刨出来的糗事,逗得房清咯咯直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小时候怎么这么皮啊!”房清笑着捶了他一下,手碰到他胳膊时,两人都顿了顿,房清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收回手,假装去看火堆。
林默也觉得耳根有点烫,干咳了两声,拿起一根鱼丸塞进嘴里,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夜色渐浓,山谷里升起薄雾,带着点凉意。林默捡了些枯枝,把火堆烧得旺了些,火光映着三人的脸,忽明忽暗。
房清打了个哈欠,靠在石头上,眼皮有点打架。林默见状,从背包里拿出件外套递给她:“盖上点,晚上冷。”
房清接过外套,闻到上面淡淡的皂角香,心里暖暖的。她把外套披在身上,看着跳动的火苗,忽然问道:“林默,你会武功?昨天你把巨牙族的人打跑时,动作好快。”
林默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不算武功吧,就是跟我爸学的一些拳脚功夫,在山里打架用的,对付野兽还行,对付人……也就那样。”
“可你昨天削掉那人耳朵的时候,好厉害!”房清的眼里闪着崇拜的光,“又快又准,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
提到这事,林默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们抓了郭总,还想对你们动手,我不能忍。不过……”他顿了顿,看向林薇,“那种场面,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林薇摇摇头:“没有,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做。对付恶人,就不能手软。”
房清也点头:“是啊,是他们先不对的。”
林默松了口气,笑了笑:“那就好。”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一把小刀,削了两根木棍,递给房清和林薇,“这个拿着,柱着走路能省点力,也不容易滑倒。”
木棍削得很光滑,还特意在顶端刻了个简单的花纹。房清接过,握在手里,觉得很称手。“谢谢你,林默。”
“谢啥,应该的。”林默摆摆手,往火堆里添了点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找路呢。”
夜里,林默守在火堆旁,没睡死。山里不太平,他怕有野兽或者巨牙族的人偷袭。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往他身上盖了件东西,睁眼一看,是房清。她披着外套,站在旁边,见他醒了,有点不好意思:“看你打盹,怕你着凉。”
“谢谢。”林默的声音有点哑,看着她朦胧的身影,心里忽然有点异样。
房清摇摇头,没多说,轻轻走回自己的石头旁躺下了。
林默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是房清的,带着和她身上一样的淡淡馨香。他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觉得,这场意外的困境,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第二天一早,三人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林默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地形,辨认方向。房清和林薇跟在后面,脚步比昨天更沉了些,但谁也没说放弃。
中午休息时,林默去附近的树林里找野果子,意外地碰到了个砍柴的老人。老人穿着粗布衣裳,背着一捆柴,看着面善。林默赶紧上前,用当地的方言问道:“大爷,向您打听个事,从这儿怎么能走到最近的城市啊?”
老人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房清和林薇,道:“你们是外来的吧?往南走,翻过三座山,有个小镇,那里能坐班车去城里。不过最近不太平,巨牙族在那边设了卡,不好过啊。”
“巨牙族设卡?”林默皱眉,“他们想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个姓郭的商人,”老人叹了口气,“听说他知道一个金矿的位置,巨牙族想逼他说出来,才扣着他不放。你们要是跟他有关系,还是别去了,巨牙族的人不讲理得很。”
林默谢过老人,回到河边,把情况跟房清和林薇说了。
房清急了:“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郭总被他们折磨?”
林薇沉思道:“金矿……难怪巨牙族不肯放他。我们硬闯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
林默看着远处的山峦,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个主意。”他凑近两人,压低声音道,“巨牙族不是想要金矿吗?我们可以……”
房清和林薇听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赞同。
“这招会不会太冒险了?”房清有点担心。
“冒险也比坐以待毙强,”林默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出事的。”他的眼神很坚定,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房清看着他,忽然觉得,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只要有林默在,好像都能闯过去。她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朝着老人说的小镇方向出发。山路依旧崎岖,但这次,他们的脚步里多了几分坚定。林默走在最前面,手里的木棍在地上敲出“笃笃”的声响,像在为他们的计划敲打着节拍。
房清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来自小镇的男人,虽然话不多,却像座山一样可靠。她悄悄加快脚步,跟他拉近了些距离,心里的担忧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期待取代。或许,这场危机过后,有些东西,会变得不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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