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皮卡停在旧钢厂门口时,车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他刚解开安全带,就看见陈雪抱着木盒站在路边,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乱,木盒上的梅花纹路被血浸得发黑。
“她呢?”陈雪的声音发颤,指甲抠着盒盖的缝隙。
林默没说话,只是从车厢里拖出个麻袋,扔在地上。麻袋里的人动了动,发出呜咽声。陈雪后退一步,撞在皮卡上,木盒差点脱手。
“李总的人。”林默踢了踢麻袋,“陈霜在里面留了句话,让把这个带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块砚台,断面处的梅花刚好能和陈雪手里的对上。
陈雪的手抖得厉害,两块砚台拼在一起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锁上了。她突然抬头,眼睛红得像燃着的煤:“她为什么要自己去引开他们?”
林默靠在车门上,后腰的伤口还在疼:“她说你比她更需要活着。”
远处传来警笛声,林默拽起麻袋扔进后斗:“警察来了,你先带着砚台走,往西边绕。”
陈雪抓住他的胳膊,指腹蹭过他袖口的血迹:“你怎么办?”
“我还有事没办完。”林默甩开她的手,发动皮卡,“告诉陈霜,下次再这么冒险,我拆了她的旧钢厂。”
陈雪看着皮卡扬尘而去,手里的砚台突然发烫,她低头发现,拼接处的梅花纹路正在发光,像朵烧起来的花。
林默把皮卡停在建材市场后门时,老张正蹲在地上抽烟,看见他下来,赶紧掐了烟:“林工,那伙人招了,说李总藏在码头仓库。”
“带几个人跟我走。”林默从车厢里抽出根钢管,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老张脸色发白:“林工,要不等警察来了……”
“等他们来,人早没影了。”林默打断他,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去不去?”
老张咬咬牙,从旁边拖起根撬棍:“去!”
码头仓库里弥漫着鱼腥味,林默踹开铁门时,看见李总正用匕首抵着陈霜的脖子,背对着门口站在吊臂下。陈霜的旗袍被划破了大半,露出的胳膊上,梅花烫伤在阴影里泛着诡异的光。
“放了她。”林默的钢管在地上划出火星。
李总猛地转身,匕首又往陈霜脖子上压了压,血珠渗了出来:“把砚台交出来,不然我杀了她!”
陈霜突然笑了,眼角的纹路像把锋利的刀:“师父,别信他,吊臂的卡扣松了。”
李总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陈霜突然弯腰撞向他的肚子,匕首“当啷”落地。林默趁机冲过去,钢管砸在李总背上,对方惨叫着扑倒在地。
吊臂的钢绳发出“咔”的脆响,林默拽起陈霜往旁边滚,身后的集装箱轰然落地,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你故意的?”林默抹了把脸,看着陈霜胳膊上渗血的伤口。
陈霜舔了舔唇角的灰,笑得狡黠:“你教的,出其不意。”她突然咳嗽起来,手捂在胸口,指缝里渗出点血。
林默皱起眉,刚要说话,就听见仓库外传来警笛声。陈霜推了他一把:“快走,我来处理。”
“你……”
“听话。”陈霜的眼神突然软下来,像团化了的雪,“砚台里的东西,等我找你。”
林默看着她把李总踹到集装箱边,又捡起匕首划破自己的胳膊,突然觉得这丫头比他想象的更疯。他转身冲出仓库时,听见陈霜在身后喊:“师父,下次教我拆吊臂呗?”
海风带着腥味扑过来,林默抹了把脸,发现手心全是汗。皮卡发动时,他从后视镜里看见警察冲进仓库,陈霜举着匕首站在阴影里,像朵开在暗处的红梅。
陈雪在巷口等到林默时,手里的木盒已经发烫。她把盒子塞给他:“你看这个。”
林默打开盒盖,两块砚台拼成完整的梅花形状,纹路里渗出金色的液体,在月光下像条流动的河。他突然想起陈霜说的话,手指抚过砚台边缘,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血启梅花,魂归旧地。”
“这是什么?”陈雪的声音发颤。
林默没说话,只是把砚台揣进怀里。他抬头时,看见巷口的路灯闪了闪,灭了。黑暗里,似乎有脚步声在靠近,像有人拖着铁链走过石板路。
“走。”林默拽起陈雪往皮卡那边跑,怀里的砚台烫得像块烙铁。
陈雪踉跄着跟上,回头望了一眼,看见个穿黑袍的人影站在巷尾,手里的灯笼在风里晃,像只幽绿的眼睛。
皮卡冲出巷子时,林默从后视镜里看见灯笼越来越近,灯笼上的梅花图案在黑暗里格外清晰。他踩下油门,听见陈雪在副驾喃喃自语:“我妈说,这砚台里锁着我们陈家的命……”
海风突然灌进车窗,带着股铁锈味。林默摸了摸怀里发烫的砚台,突然觉得这盘棋,比他想的要大得多。
车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只有砚台的金光,在黑暗里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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