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忽见一人缓步自人群边缘行出,径直登上那高台。
我定睛一看,心头猛地一跳——竟是方才“迎客楼”二楼那位玄袍男子!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藏入人群。那双眼睛带来的压迫感太过强烈,直觉疯狂叫嚣着让我远离此人。
然而,他不高却清晰穿透所有嘈杂的嗓音已落入耳中:“在下愿一试此局,然并非为赏金而来,”
他略一顿,声音里含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只愿取此龙珠,赠予一人。”
人群顿时发出一片羡慕的低哗。我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抬眸望去——却正正撞上他含笑的目光,而他修长的手指,不偏不倚,正指向我所站的方向!
“赠与那位,禾禾姑娘。”
他竟准确无误地唤出了我的名字!
我浑身一僵,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此人竟连我的名讳都了然于心,实在可怕!
我还未及反应,已敏锐地感觉到两道视线猛地钉在我身上——一道是元熙若有所思、带着探究的目光;另一道则是思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妒恨。
“快走!”
我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拉起常月的手,对云泽低喝一声,转身便奋力朝人群外挤去。
身后忽然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声,我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只见高悬半空的那颗龙珠竟已不见了踪影!
而那道玄色身影正以一种极其漂亮利落的姿态自半空中翩然落下,衣袂飘飞,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心头骇然,再不敢多看一秒,逃跑的脚步更快了几分,只盼能立刻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我再不敢于那主街上停留,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疾奔,直至宫墙巍峨的轮廓在不远处显现,方才缓下脚步。
常月早已支撑不住,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气息急促,断断续续地道:“姐姐……别跑了……实在、实在是跑不动了……”
我这才停下,回头望去。
云泽紧随其后,亦是气息未定,他快步上前,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问道:“你认得方才那人?”
我惊魂未定地摇摇头:“不认得。只是在先前泥人摊前,我察觉到此人在高处打量我们,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云泽面露不解:“既不相识,你何至于如此惶急奔逃?”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悸动,反问他:“你难道不觉得此人极为可怕吗?
我们对他一无所知,他却能轻易唤出我的名讳!这若非早有图谋,冲我们而来,便是能在顷刻之间将我们的底细探查清楚——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极大的危险。”
言罢,我只觉背脊那片寒意仍未散去,仿佛那双深邃的眼睛仍在暗处凝视。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常月喘匀了气,直起身子,面带忧色地问道。
我略一思忖,今日种种已足够惊心,实不愿再横生枝节,便道:“今日便暂且各自回去歇息吧。横竖这花灯盛会要连办三日,明后两日若还想来看,再另行安排也不迟。”
“也好。”云泽与常月对视一眼,皆点头称是。
说话间,已行至朱红宫门前。我们几人匆匆别过,我便径直快步转回“芳辉殿”。
殿内灯火已熄了大半,只余几盏守夜的琉璃宫灯在廊下摇曳,吐出昏黄朦胧的光晕。
皎洁的月色如银如水,透过雕花长窗静静流淌进来,漫过冰凉平整的青砖地面,洒下一地清辉,仿佛铺了层薄薄的霜雪。
芳华县主早已安歇。我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下——幸好无需此刻应对县主的关切询问,否则难免又要费一番口舌解释,只怕平地再起波澜。
横竖今日发生这许多事,明日自会有人详尽无遗地禀报于她。
至于那些难以言明的惊险与揣测……便留待那时,再见机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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