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块在你体内。
沈晦这句话像一记闷雷,炸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的纹路在流动——这是剪刀融合后才出现的变化。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沈晦刚要开口解释,门铃突然响了。我们同时转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揍过两拳,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整个人看起来随时可能倒下。
请、请问...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三天没喝水,这里可以典当东西吗?
胡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活人回避,没看见招牌吗?
男人却像没听见一样,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我听说...这里可以帮人实现愿望...
沈晦皱了皱眉,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胡离拖着受伤的身体躲进了后间,留下我独自面对这个不速之客。
活人确实不是我们的主要客户。我委婉地说,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加班第七天...走夜路回家...看见巷子里有灯光...他抬头看我,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叫李明,是个项目经理。我需要...更多时间。
我叹了口气,示意他坐下。李明的情况一看就知道——典型的过劳上班族,被deadline逼到了崩溃边缘。
具体说说?
明天!明天就是项目截止日!李明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好像要把它们都揪下来,可我还有三份报告没写,两个方案没改,一场演示没准备...他的声音越来越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我需要时间!更多的时间!
我翻开账本,羽毛笔自动记录着李明典当记忆几个字。爷爷的笔记中提到过,时间类的典当风险最大,因为违背自然规律。
理论上...可以典当明天的记忆,换取今天多出12小时。我谨慎地说,但副作用很大。
李明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怎么换?
您确定吗?明天醒来后,您会完全不记得今天发生的一切。
没关系!李明迫不及待地掏出钱包,手指都在发抖,多少钱?
不收钱。我摇头,只收记忆。
我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特制的沙漏和剪刀。这个沙漏与众不同,里面的沙子是银色的,流动速度比正常慢得多。
请对着沙漏说出您要典当的内容和愿望。
李明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吸进去:我,李明,自愿典当明天的记忆,换取今天多出12小时。
我用剪刀在沙漏上方做了个的动作。奇怪的是,剪刀这次发出异常的嗡鸣声,像是在抗议这种交易。但契约已经成立,一缕银光从李明的太阳穴被抽出,缓缓注入沙漏中。沙漏立刻倒转,银色沙子开始流动。
完成了。我将沙漏递给李明,沙子流尽前,您有额外的12小时。但记住,明天您会忘记这一切。
李明千恩万谢地抱着沙漏离开了,脚步轻快得像换了个人。我低头检查剪刀,发现刃口上的裂痕确实扩大了一些。剪断时间的流动,果然代价更大。
第二天晚上,李明又来了,状态比昨天还要糟糕。西装皱得像块抹布,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还带着咖啡渍,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烟味和汗臭味。
又...又忘了...他的声音发抖,今天站在会议室,完全不知道要讲什么...同事说我昨天熬夜完成了所有工作,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给他倒了杯热茶:这就是典当记忆的代价。
再帮我一次!李明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皱眉,今天客户突然要改方案,我需要再多12小时!
我轻轻抽回手:不行。再典当下去,您会失去更多记忆,生活会更乱。
那典当后天的记忆!李明疯狂地翻着钱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多少钱都行!我有钱!
不是钱的问题。我摇头,当铺不能帮您逃避问题,只会让问题更复杂。
李明突然崩溃了,整个人趴在柜台上嚎啕大哭,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只是...不想被开除...房贷...孩子学费...我撑不住了...
看着他颤抖的肩膀,我想起了爷爷笔记里用红笔圈出的一句话:执念最深的人,往往不是贪婪,而是绝望。
听着,我放柔声音,您真正需要的不是更多时间,而是...我顿了顿,勇气。
李明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勇气?
对老板说的勇气。我拿出一面古朴的铜镜,典当这个吧,它能帮您看清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李明犹豫地接过镜子,里面映出的不是他现在憔悴的脸,而是一个更加苍老、眼神空洞的自己——那是继续这样下去的未来。
这...
带它回家。我轻声说,明天再来告诉我您的决定。
李明离开后,胡离从后间晃出来,嘴角还带着未擦干净的血迹:心软了?不像你啊,小掌柜。
我摇摇头:只是换了种方式剪断执念。
胡离挑了挑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我赶紧扶住她:伤势恶化了?
死不了。她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比起这个,沈晦说的最后一块碎片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回答,门铃又响了。这次是张明,怀里抱着个不断扭动的黑布袋,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阿七!他气喘吁吁地说,脸色煞白,小梦魇又出事了!这次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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