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同时开口的声音在石室内回荡,像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刮擦着我的耳膜。我强忍着不适,上前一步:放了那个孩子!
站在最中央的黑袍人微微歪头,这个动作与真正的玄夜如出一辙:钥匙带来了吗?
我握紧手中的量天尺和影谷令,没有立即回答。沈晦的月光长枪已经悄然在手,胡离的指尖也凝聚起一簇狐火,就连苏挽的灵体都泛起了防御性的蓝光。
你们不是玄夜,沈晦冷声道,装神弄鬼的把戏可以收起来了。
七个黑袍人同时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逐渐融合,最终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金属质感:夜游神果然眼力不凡。
随着话音落下,六个黑袍人的身影如水墨般晕开,融入中央那人的黑袍中。当最后一丝黑影消失后,站在我们面前的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形——身高近两米,全身笼罩在流动的阴影中,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清晰可见。
影主?我试探着问道。
黑影微微颔首:正是。他抬手一指水池上方的小女孩生魂,想要她活命,就用钥匙来换。
我举起量天尺:你先放了她,我们再谈交易。
影主发出一声嗤笑:当铺主,你以为这是菜市场讨价还价吗?他突然抬手,小女孩的生魂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把钥匙扔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捏碎她的魂魄!
住手!我急忙喊道,我给你!说着就要将量天尺抛出。
沈晦一把按住我的手腕:别冲动!他拿到钥匙后更不会放人!
影主似乎被我们的争执逗乐了:夜游神说得对。不如这样...他打了个响指,水池旁的阴影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是真正的玄夜,但此刻他被无数黑线缠绕,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
玄夜!胡离惊呼。
影主用阴影构成的手指轻抚过玄夜的脸颊:我亲爱的守门人背叛了我,私自将影谷令送给你们。作为惩罚,他的生死现在也系于这把钥匙。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爷爷的笔记、突然出现的生魂、玄夜的警告、影主的威胁...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巨大的秘密。
钥匙可以给你,我慢慢说道,但至少告诉我,你要用它打开什么?
影主的红眼微微眯起:告诉你也无妨。他挥了挥手,水池的水面突然变得如镜面般光滑,上面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门,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正中有一个锁孔,形状正与量天尺吻合。
阴阳之门,影主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渴望,连通三界的枢纽。被该死的天庭封印了上千年,如今终于等到重开之日。
沈晦的银眸骤然收缩:你疯了!打开阴阳之门会让三界秩序大乱!
影主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那又如何?天庭统治的时代该结束了。他再次看向我,当铺主,做个决定吧。用钥匙换两条命,很划算不是吗?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如果玄夜是影谷守门人,那他为什么要把影谷令送给我们?这不合逻辑。
影主沉默了一瞬,随即冷笑:因为他愚蠢地相信,你们能阻止我。
那我们更不可能把钥匙给你了。我握紧量天尺,悄悄给沈晦使了个眼色。
影主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猛地抬手,小女孩和玄夜同时发出痛苦的呻吟,既然如此,我就当着你们的面,一点一点折磨他们...
等等!我急忙喊道,我有个提议!
影主的动作顿了顿:
你放了小女孩,我留下来当人质,我直视那双红眼,然后我们一起去阴阳之门。如果真如你所说,打开它不会造成灾难,我可以考虑帮你。
影主发出低沉的笑声:狡猾的当铺主...不过,成交。他松开小女孩的生魂,苏挽立刻飞身上前将她接住。
带她离开,我对胡离低声道,去找她的身体。
胡离急道:那你呢?
我自有打算。我悄悄将爷爷的黑皮笔记本塞给她,那个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胡离还想说什么,沈晦轻轻摇头:按阿七说的做。他转向影主,我要留下。
影主似乎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多么感人的情谊。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胡离含泪带着苏挽和小女孩的生魂离开后,影主挥了挥手,水池中的水突然分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他押着昏迷的玄夜率先走下去,我和沈晦紧随其后。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不断向下延伸。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绿色晶体,照得每个人的脸都阴森可怖。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扇青铜大门——正是水面影像中显示的那扇。
到了,影主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千年的等待,终于...
我仔细观察大门上的符文,突然发现其中一些与爷爷笔记本上的标记极为相似。更奇怪的是,当我靠近大门时,怀中的量天尺开始微微发热。
现在,把钥匙插进去。影主命令道。
我假装顺从地走向大门,同时用余光观察四周。沈晦站在影主侧后方,手指在背后悄悄画着某种符咒。
快点!影主不耐烦地催促。
我将量天尺对准锁孔,在即将插入的瞬间突然转身,将尺子像短剑一样刺向影主!与此同时,沈晦的月光长枪也直取影主后心!
影主似乎早有防备,身形如烟雾般散开,我们的攻击只穿透了一片虚无。他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愚蠢!在影界,我就是规则本身!
无数黑影从地面升起,像绳索一样缠住我和沈晦。我感觉四肢越来越沉,意识也开始模糊。
既然你们不配合,影主的声音忽远忽近,那我就亲自取钥匙了。
一只阴影构成的手伸向我的胸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昏迷的玄夜突然睁开了眼睛!
阿七!现在!他大吼一声,身上的黑线寸寸断裂。
我福至心灵,猛地将量天尺插入地面而非门锁:以吾之名,显尔真形!
量天尺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影主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上的阴影如潮水般褪去,露出里面的真容——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脸上布满诡异的黑色纹路。
不可能!他尖叫着,你怎么会知道咒语?!
我没时间回答,因为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崩塌。沈晦挣脱束缚,一把拉起我和玄夜:
我们拼命向上逃去,身后传来影主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们逃不掉的!阴阳之门终将开启!
当我们终于冲出水面,回到石室时,胡离和苏挽已经带着援军等在那里——是巷婆,那个在老巷深处给我们契约棋的老妇人。
干得不错,小子。她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现在,该我履行承诺了。
巷婆双手结印,石室的地面突然合拢,将影主的咆哮彻底封存在地下。一切重归平静,只有剧烈的心跳声提醒着我刚才的惊险。
他...到底是什么?我气喘吁吁地问。
巷婆的黑眼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一个本该消散的执念,却因吞噬太多力量而成了气候。她看向玄夜,你早就发现了,对吗?
玄夜点点头,脸色依然苍白:我试图警告你们,却被他发现并控制...
沈晦突然想起什么:那个小女孩呢?
安全了,胡离笑着说,苏挽带着她的生魂找到了身体,就在老城区一栋废弃的房子里。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绑架案了。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手中的量天尺已经变成了普通的木尺,再无半点灵性。
钥匙毁了,巷婆叹息道,但阴阳之门暂时安全了。
暂时?我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巷婆神秘地笑了笑:影主只是被封印,而非消灭。而且...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体内的力量正在苏醒,当铺主。下一次危机来临时,你将需要它。
我还想追问,她却已经转身走向暗处:记住,真正的钥匙从来不是器物,而是...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烟消散。
我们面面相觑,疲惫中带着一丝胜利的喜悦。当走出老巷时,东方已经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接下来怎么办?胡离问。
我看着手中的木尺,轻声道:回当铺。我想,是时候好好研究爷爷留下的笔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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