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他!别让他把菜刀扔出去!
我死死抱住灶王爷圆滚滚的腰身,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油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醋香。这位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厨房之神此刻面目狰狞,双眼赤红,手中的菜刀闪着寒光。
老爷子!您冷静点!沈晦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如铁钳般扣住灶王爷持刀的手腕。我能感觉到老人家的手臂在剧烈颤抖,那股蛮力大得惊人。
放开我!灶王爷怒吼,声音震得厨房的锅碗瓢盆嗡嗡作响。他围裙上沾满了酱油渍和面粉,活像个发怒的面点师傅。那个负心汉就在那儿!我看见他了!他指着空荡荡的墙角,那里只有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
胡离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挤过来,九条尾巴因为紧张全部炸开:大人,您先闻闻这个——我加了陈皮和茯苓,最能安神...
闻什么闻!灶王爷一挥手,差点打翻砂锅。滚烫的粥汁溅到我手背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老子现在只想砍人!他咆哮着,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扭曲,像是一张揉皱的油纸。
我被甩得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橱柜上。断剪从口袋里滑出来,在瓷砖地面上滑出老远。我顾不得疼痛,急忙去捡,却见苏挽已经飘过去,小心翼翼地用鬼气托起了剪刀。
老板,给。苏挽把剪刀递过来,灵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它好像在...发热?
我接过剪刀,掌心立刻传来一阵异常的温热。更奇怪的是,那些血丝般的纹路此刻正诡异地蠕动着。我灵机一动,举起剪刀:灶王爷!您看看这是什么!
灶王爷下意识转头,目光落在剪刀上,动作突然僵住了。他脸上的怒容凝固,嘴角微微抽搐:这是...老君的...
您认得?我趁机上前一步,心跳如擂鼓。剪刀在我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灶王爷的目光。
灶王爷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当年在蟠桃会上见过...老君用它剪过红线...他突然又暴怒起来,少转移话题!那负心汉要跑了!
我顺着灶王爷指的方向看去——还是那盆半死不活的绿植。我深吸一口气:大人,您还记得在医院里,王大勺最后说的话吗?
什么医院!灶王爷挥舞着菜刀,他就是个负心——
对不起我轻声打断,饭真香
灶王爷的菜刀停在了半空。厨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砂锅里粥的咕嘟声还在继续。我看到老人持刀的手开始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胡离趁机把砂锅凑近:大人,尝尝我熬的粥?用您教的方法...
灶王爷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我看到一滴浑浊的泪从他眼角滑落,在那张布满油渍的脸上冲出一道干净的痕迹。
他...他明明...灶王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明明可以告诉我...
我轻轻按住他颤抖的肩膀:他不想您难过。
菜刀掉在地上,砸出一个凹坑。灶王爷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下来,围裙摊开在地上,像个滑稽的荷叶。
那个傻子...灶王爷捂住脸,做的饭那么难吃...还总说我挑剔...
胡离舀了一勺粥递过去:大人...
灶王爷没接,只是抬起头,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年轻人,我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我在他身边蹲下,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只是太在乎了。
灶王爷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油腻腻的小布包:拿着。我灶台底下藏的陈酿...本来想等那家伙回来一起喝的...
我接过布包,沉甸甸的。隔着布料,能感受到里面瓷瓶的轮廓,酒香透过布料散发出来,醇厚中带着一丝甜味。
灶王爷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热气蒸腾的水汽。
等等!我急忙道,您就这样走了?当铺的契约还没——
灶王爷摆摆手,脸上浮现出久违的和蔼笑容:酒给你,执念我带走。他看向胡离,小狐狸,粥太稠了,下次水放多点。
胡离的耳朵抖了抖,一脸茫然:啊?哦...
灶王爷最后看了眼地上的菜刀,摇摇头,身影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只剩那件油腻的围裙一声落在地上。
呼——沈晦一屁股坐在地上,总算解决一个。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刚要说话,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玄夜的骂声:该死!这破琴弦缠住我了!
下一个。我苦笑着站起身,顺手把酒塞给苏挽,收好,说不定有用。
胡离凑过来,尖尖的耳朵几乎贴到我脸上:阿七,剪刀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我一愣:什么?
就灶王爷发愣那会儿,胡离的尾巴不安地扫着地面,我好像听到剪刀说了句什么的...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断剪。裂痕处的血丝诡异地蠕动了一下。我没告诉胡离,其实我也听到了——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地说着:...剪不断...理还乱...
更让我心惊的是,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爷爷的。
我正想仔细查看剪刀,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闪过一幅陌生的画面:一个身着古装的老人,手持完整的金剪,正在剪断一对纠缠的黑影。那老人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赫然是年轻时的爷爷!
阿七?阿七!胡离焦急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断剪在我手中剧烈震颤,那些血丝般的纹路正疯狂蠕动,仿佛要挣脱什么束缚。
怎么回事?沈晦一把扶住我。
我喘着气,看向二楼的方向:不只是剪刀......楼上那些执念物,它们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
就在这时,玄夜的身影从楼梯口飞了出来,重重摔在一楼地板上。他身后,一道黑影如毒蛇般窜出——那是一把古琴的琴弦,此刻却像活物般扭动着。
小心!玄夜一个翻身跃起,那把琴记得所有被它见证过的背叛!
我握紧剪刀,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些执念物......它们都是见证过背叛的器物!
胡离的耳朵竖了起来:你是说......
它们之间有一条背叛之线相连。我看向手中的剪刀,而它,正是用来剪断这种线的......
二楼传来更多异响,仿佛在印证我的猜测。我们面面相觑,意识到这场混乱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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