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进宿舍楼，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新消息，来自一个没存过的号码。
【明天晚上七点，星光咖啡厅，有你想要的答案。】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好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最后还是把整条信息截图发给了沈墨渊。
不到两秒，对方回了个“嗯”。
她知道他看到了，也知道他不会多说什么。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她心不在焉，连老师点名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同桌推了她一下，她才“啊”了一声站起来。
“姜悦兮，你没事吧？”老师问。
“没事。”她摇头，“就是昨晚睡得有点晚。”
坐下后，同桌小声问：“是不是和沈墨渊吵架了？”
“没有。”她低头翻书，“谁说我们一定会吵架。”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脸色一直就这样。”她摸了摸脸，“天生冷白皮，不带血色。”
同桌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倒吧，昨天还笑得跟朵花似的。”
她没接话，只是把手机塞进抽屉里，不想再看。
下午下课后，她没回宿舍，直接去了商场。
她想给自己买条新裙子，见陌生人的那种场合，不能穿得太随意。挑了半天，最后选了条浅蓝色的A字裙，配上白色小外套和一双平底鞋。
收银员扫码时随口说：“这裙子挺适合约会的。”
她笑了笑没说话。
回到家换了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把头发重新扎了一遍。马尾太高显得太学生气，披着又不够正式，最后编了个松松的麻花辫搭在肩上。
六点半，她出门打车。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一路上听广播，时不时跟着哼两句老歌。她坐在后排，手里攥着包带，眼睛盯着窗外飞快后退的街景。
七点整，车子停在咖啡厅门口。
她下车，抬头看了眼招牌。灯光是暖黄色的，门口摆着两盆绿植，看起来和其他店没什么区别。
推门进去，铃铛响了一声。
店里人不多，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人，背对着门，穿着米色风衣，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头来。
是林悦。
姜悦兮脚步顿了一下，但没转身走。
她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你来了。”林悦笑了笑，声音很轻。
“你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你会好奇。”她把菜单推到中间，“喝点什么？我请。”
“不用。”她说，“你说有答案，现在可以说了。”
林悦没急着开口，而是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杯热拿铁，又给姜悦兮加了杯温水。
“你总是这样。”等人都走了，她才开口，“别人对你释放一点善意，你就立刻竖起刺。”
“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她看着她，“你想讲什么？”
“我想讲沈墨渊。”林悦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高中三年，他每天早上六点二十出现在教室，从不间断。冬天最冷的时候，他也只穿一件薄外套。有一次发烧到三十九度，还在做物理竞赛题。”
姜悦兮没动。
“他不是冷漠，是习惯了不依赖别人。我也试过靠近他，送早餐、借笔记、约自习，但他从来不让任何人走进他的生活圈。”
“所以呢？”
“所以当他主动约你去看电影，陪你熬夜改论文，甚至为了你不顾家里安排的聚会——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
她垂下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他。”林悦往前倾了点身子，“但我更清楚，他对你不一样。可这不代表你们就能一直走下去。”
“那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是为了提醒你。”她放下杯子，“沈家已经开始施压了。上周五，他父亲亲自打了三个电话给他。再过两周，会有一场饭局，是他爷爷定的。来的女孩，是他们早就选好的联姻对象。”
姜悦兮抬起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爸和他爸是老朋友。”林悦苦笑一下，“我也是被通知的那个之一。只不过，我拒绝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我会信你？”
“你可以不信。”林悦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轻轻推过来，“但你可以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两个老人坐在庭院里喝茶的画面，背景写着“沈氏家族中秋宴”。日期显示是去年。
其中一位老太太，正拿着一块绣帕擦嘴，而那块帕子上的花纹，和沈墨渊钱包夹层里的那一张一模一样。
姜悦兮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她记得那次逛街，沈墨渊的钱包掉了，她捡起来时不小心碰到了那张旧布片。她问过那是啥，他只说“奶奶留的”，就没再提。
“他从来没带任何人见过家人。”林悦低声说，“除了你。他为你准备模拟见面，布置场景，记住每一个细节。他知道你紧张，所以他提前把所有可能的问题都演练了一遍。”
“可正因为这样，我才怕。”她终于开口，“他越认真，我就越怕自己不够好。”
“这不是够不够好的问题。”林悦摇头，“是现实的问题。沈家不会允许他随便选一个人。如果他坚持，代价可能是失去继承权，甚至是被逐出家门。”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逃开？假装不知道？”
“我不是让你逃。”林悦看着她，“我是想让你明白，接下来的路不会轻松。如果你只是图个校园恋爱的甜头，那趁早放手是对大家都好。但如果你真的愿意陪他走下去——那就别再犹豫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谁都没说话。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玻璃上映出她们模糊的影子。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姜悦兮忽然问。
“因为我试过争取。”林悦笑了笑，“也失败了。我不甘心过，嫉妒过，甚至做过错事。但现在回头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真正合适的人别重蹈我的覆辙。”
她站起身，拿起包，“我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
“等等。”姜悦兮叫住她，“你刚刚说的饭局……时间地点？”
林悦停下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下周五晚六点，滨江花园会所，三号包厢。他会去，你也应该去。”
说完，她转身离开。
门铃再响一次，人已经不见了。
姜悦兮坐在原位，没动。
桌上的水杯还冒着一点热气，照片静静躺在那里。
她伸手把它翻过来扣在桌上，然后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翻到前几天拍的照片——沈墨渊蹲在地上收拾帐篷，侧脸被夕阳照着，睫毛很长。
她盯着看了很久，最后点开对话框，输入一行字：
【下周五回城那天，别直接回家。】
发送。
手机安静了几秒。
震动响起。
【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
【我有个地方，一定要你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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