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怀揣着“一定比小龙长得高”的坚定信念，来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才发现，不只是小龙，班里的很多男生都像喝饱了雨水的麦苗一样，“滋滋”地往上长。
女生更是一个个像一堵墙似的，横冲直撞，让人看着就心烦。
这些人都是晚上回家后偷着长的吗？怎么一会不见就长高一点，一会不见就长高一点。
小虎仰着的脖子有点酸，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仅是身高，最近很多东西都变了，小虎有点郁闷，有一种逐渐失控的感觉。
小龙好像有心事，除了学习，整天摆弄一些笔记本和信封，不仅跟男生传，还跟女生传。也不知道那些花里胡哨的本子和信纸有什么意思。
前几天，小虎发现了小龙一个秘密。
有个女生把情书夹在他的语文课本里，粉色的信封上还画着小爱心。虽然小龙发现后悄悄塞回了女生的抽屉，但红彤彤的脸出卖了他。
“你也喜欢她是吧？我看见你们传了好几次纸条和笔记本了，说，上面写的啥，给我看看，你不给我看我就举报你！”
小龙用练习册挡住了小虎的视线，“别胡闹，快做题。”
小虎哪能坐得住，屁股上像是长了刺，浑身不自在。
“我看到好几个女生给你递小纸条了，你给我看看，你不给我看我就告诉老师！”
小龙赶紧捂住他的嘴，“说什么呢，传纸条是在传话，没有什么的，你别胡说八道，说得我跟花心大萝卜似的。”
“那信封上的小爱心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们笔记本里写的什么，为什么锁上了。”
小龙不想跟小虎叨叨，他啥都不知道，跟个二愣子似的。
小虎指责哥哥小龙：“你现在都不带我玩了，你不带我玩我也不带你玩！我也是有朋友的！”
小龙心想，你快点找你朋友们玩去吧。
小虎也是很忙的，整个初中阶段，除了学习，他还要看课外书，还要打升级游戏，还要网上冲浪，他可忙着呢。
上课真是太无聊了。
忽然，他瞥见同桌的鞋带松了，垂在地上。鬼使神差地，小虎伸出手，悄悄把同桌的鞋带跟凳子腿绑在了一起。还特意打了个死结，想着等同桌起身时摔个趔趄，肯定能逗得全班大笑。
下课铃响了，同桌收拾好东西，起身要去厕所，刚迈出一步，就被鞋带拽得往前扑去。
“咚”的一声闷响，同桌的额头磕在了前排的课桌上，同桌捂着头，眼泪都疼出来了，小虎也慌了，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下意识地想把鞋带解开，可手却抖得厉害。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然后爆发出一阵慌乱的嗡嗡声。
“啊！”有女生尖叫，“他流血了，快叫老师！”
小虎抬头一看，心里暗叫完蛋，怎么流血了。
老师和同学合力把同桌送到医院，可怜的孩子，头上被缝了三针。
这下可惹上大麻烦了。
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请家长啊，老师把光明叫到学校，说了郝俊亮同学的丰功伟绩，光明越听越生气。
“好啊你个小虎，还以为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准备考大学呢，原来你在学校干了这么多精彩的事情？！”
光明气急败坏，一时没忍住，伸手打了小虎一个耳光。
小虎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你打我？你打我脸？”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光明的声音又粗又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上初三了还这么调皮，把同学弄残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在厂里累死累活，就是想让你好好读书，你倒好，净给我惹麻烦！”
光明越说越生气，又想伸手打小虎，被班主任拦住了。
小虎抬起头，看着满脸怒气的爸爸，又看看周围老师和同学异样的目光，突然觉得特别没面子。
他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说：“不就是磕破点皮吗？大不了我赔他！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你还敢顶嘴！你知道什么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光明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小虎的鼻子，“今天给同学好好道歉，回家我再好好收拾你！”
小虎在班主任的要求下给同桌道了歉，可心里的火气却越来越大。
他觉得父亲根本不理解他，平时又不管他，有了事情就只会用打骂和教训来解决问题。
周末回家，光明还在不停地数落他，从学习成绩说到日常行为，把他说得一无是处。
翠花看小虎神色不对，护着小虎，不让光明继续说了。
“小虎已经知道错了，同学之间开玩笑开大了而已，他以后知道轻重就行了，你就别说他了。”
光明不愿意了，“嫂，男孩子不打不行，我教育孩子你别管！”
翠花被噎了个跟头。
小虎看着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爸爸，想起这些年以来，他根本没有管过自己，现在却拿出一副严父的样子，上来就是一巴掌，他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看着墙上贴的奖状，听着爸爸不停地叨叨，小虎突然生出一股叛逆的念头：“你不是想让我好好读书吗？我偏不！你凭什么管我。你越生气，我越要捣乱！”
光明气得发晕。
“我是你老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屁老子，你给自己当老子吧！”
小虎说到做到，他的建议是光明自己给自己当老子，他自己给自己当儿子。
他不再按时交作业，上课公然趴在桌上睡觉，还跟后排的男生一起在课堂上小声聊天，甚至故意把粉笔头扔到女生的头发上。
老师找他谈话，他要么低着头不说话，要么就故意说些气人的话。
以前那个虽然调皮但还算听话的小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上课捣乱、不遵守纪律的“坏学生”。
照他自己的话就是，他觉醒了。
班主任看着小虎的变化，既着急又头疼。她找光明谈过几次，可光明每次都是把小虎揍一顿，可越揍，小虎就越叛逆。
小龙找小虎谈话：“这样不行啊，不能这样胡闹下去。”
小虎翻个白眼：“你是好学生，别管我这个坏学生的事。”
反正已经成了坏学生，那就坏到底吧。
小虎的“坏”像是被打开的闸门，越演越烈。像是突然开了窍。
原来，当个“坏学生”是这么快乐，这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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