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兴总部的会议室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将内部的争吵、压抑和蒋天生最后的独断专行暂时封锁其中,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却如同无形的烟雾,弥漫出来,沾染在每个与会者的心头。
走廊上,众人神色各异地散去。
葵青区堂主韩宾脸色不豫,与钵兰街十三妹并肩走着,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蒋先生这次太独断了!林峰是有错,但直接就要赶尽杀绝?连谈都不让谈?湾仔是阿南打下来的基业,现在阿南人刚走,我们就调转枪口打他的人,江湖上会怎么看我们?”
十三妹精致的脸上也带着忧色,点头附和:“韩宾你说得对。而且东英虽然刚被重创,但实力尚存,骆驼和司徒浩南都还在。我们这个时候还在搞内讧,白白损耗实力,岂不是给东英喘息和反扑的机会?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她叹了口气,“我看基哥这次去谈,也是走个过场,蒋先生那条件,根本不是谈判,是逼林峰拼命。”
韩宾冷哼一声:“他倒是说得轻松,让我们其他堂口出人。我葵青区挨着东英的元朗,骆驼都放话了要反扑,我的人调走了,老家还要不要?反正我这边压力很大,最多象征性出点人,主力肯定动不了。”他的态度很明确,消极应对。
十三妹也道:“我钵兰街都是生意,打打杀杀损失太大,我也得为跟着我的姐妹们着想。”
另一边,太子、耀哥和伊健则聚在一起,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狠厉。
“太子哥,这次终于可以好好教训那个林峰了!”伊健摩拳擦掌,年轻人最渴望的就是这种扬名立万的大战。
“哼,这次一定要把他剁碎了喂狗!”太子眼中凶光毕露,“蒋先生让我们主导,正好!耀哥,你怎么看?”他看向一旁显得冷静许多的耀哥。
耀哥扶了扶金丝眼镜,沉吟道:“林峰确实嚣张,该打。但也不能小觑。他能扫了元朗,说明手下有能人,他自身实力也极强。强攻湾仔,损失肯定不会小。”
“那又怎样?难道还怕了他?”太子不满道。
“不是怕,是要用最小的代价拿下他。”耀哥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蒋先生说了,可以从其他堂口调人。韩宾、十三妹他们不肯出力,但深水埗的肥妈、观塘的兴叔,还有那些小堂口和二三线不入流的社团,总能抽调出人手。让他们去打头阵,消耗林峰的实力。我们的人,作为主力,看准时机再雷霆一击,既能拿下头功,又能保存实力。”
太子眼睛一亮:“好主意!还是耀哥你脑子好使!就这么办!伊健,你去联系肥妈和兴叔,让他们先出人!”
“明白,太子哥!”伊健立刻点头。
耀哥又补充道:“还有,洪乐的飘哥不是跳得欢吗?想必他也急着收拾叛徒飞全,让他出人打先锋,也算天经地义。”
三人相视,露出心照不宣的冷笑。
而此刻的会议室内,只剩下蒋天生、基哥以及两位社团元老。
基哥一脸苦相,搓着手对蒋天生道:“蒋、蒋先生……您让我去传话,这……这话是不是有点太重了?林峰那小子吃软不吃硬,万一他……”
“没有万一!”蒋天生猛地打断他,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也彻底消失,只剩下狰狞的怒意,“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背叛洪兴,忤逆我蒋天生,是什么下场!基哥,你是不是老了,胆子也变小了?让你去传个话都不敢?”
基哥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一位元老咳嗽一声,打圆场道:“蒋先生息怒。基哥也是为社团考虑。不过,林峰此举,确实太过分,不严惩不足以服众。只是……韩宾和十三妹他们的顾虑,也不是全无道理。东英虽伤未死,我们内部消耗过大,终究是隐患。”
蒋天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冷声道:“东英?骆驼那个老家伙被林峰和连浩龙这么一搞,至少半年缓不过气来!本叔那帮人现在在东英内部抬不起头!司徒浩南?做掉阿南之后都不知道躲去哪里了!现在正是清理门户的最好时机!等我们整合了内部,消化了湾仔,实力只会更强!到时候还怕他东英?”
他看向基哥,语气不容置疑:“基哥,话,你必须原封不动地带到!我要让林峰知道,他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要么跪着生,要么站着死!你告诉他,我给他24小时考虑!24小时后,如果没有我想要的答复,什么结果,他知道的!”
基哥看着蒋天生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只得苦着脸应承下来:“好…好吧,蒋先生,我…我这就去准备。”
……
与此同时,医院的特殊病房区。
这里比洪兴总部要安静得多,消毒水的味道取代了硝烟和欲望的气息。
一间独立的病房内,山鸡躺在床上,一条腿打着厚重的石膏被高高吊起,胸口也缠着绷带。医院一战,他伤得极重,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出院。他脸色苍白,听着心腹小弟阿超低声汇报着总部会议的情况。
“鸡哥,情况就是这样。蒋先生执意要打,韩宾和十三妹反对但没用,太子、耀哥和伊健主战。基哥被派去给林峰下最后通牒……”阿超小心翼翼地说道。
山鸡闭着眼睛,听完后久久不语,半晌才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虚弱:“蒋先生…太急了。浩南刚走,人心不稳,这个时候强行对内开战,还是打林峰这种硬骨头…就算赢了,也是惨胜,只会让兄弟们寒心,让东英看笑话。”
他睁开眼,看向阿超:“我们屯门的兄弟,不许轻举妄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参与对湾仔的行动。让下面的弟兄们都收敛点,看好自己的场子。”
“是,鸡哥。”阿超点头,又犹豫了一下,“可是…蒋先生那边要是怪罪下来……”
“我现在是个废人,躺在医院里,他能把我怎么样?”山鸡自嘲地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精明,“况且,你觉得这场仗,就一定能赢吗?林峰…那小子邪门得很,之前浩南就跟我说过,这小子前途无量。”
另一间病房里,大飞依旧听完小弟的汇报,也是叮嘱手下看好北角,不准掺和进去。
……
几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平治轿车缓缓驶入湾仔,停在了洪安堂口附近。
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穿着丝绸衬衫的基哥,带着两个手下,心情忐忑地下了车。他看着洪安堂口外明显增多、眼神警惕、透着彪悍气息的守卫,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对迎上来的洪安小弟说道:“兄弟,麻烦通报一声,洪兴基哥,不…阿基,奉蒋先生之命,来见你们坐馆林峰。”
那小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等着”,便转身进去通报。
基哥站在门口,感受着周围那些洪安小弟毫不掩饰的敌意目光,如芒在背,额头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自己这趟差事,恐怕是职业生涯中最难熬的一次。
很快,那个小弟回来了,面无表情地说道:“峰哥让你进去。”
基哥深吸一口气,带着两个手下就要往里走。
“等等!”那小弟伸手拦住,“峰哥只让你一个人进去。他们,在外面等着。”
基哥脸色一变,但看着对方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对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走进了洪安堂口。
堂口内,林峰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飞机、东莞仔、飞全等一众猛将分列两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带着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杀气。
基哥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狼窝,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他强笑着拱手:“阿…林坐馆,别来无恙啊。”
林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基哥,稀客啊。废话不多说,蒋天生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基哥擦了下额头的汗,艰难地开口:“蒋…蒋先生的意思是…林坐馆你这次做事,确实…确实有些过了。只要你肯低头认错,交出湾仔的所有地盘和生意,然后…然后自断一手,离开香港…蒋先生可以念在旧情上,放你一条生路。”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尤其是说到“自断一手”时,几乎不敢看林峰的眼睛。
话音刚落,堂口内瞬间爆发出冲天的杀气!
“放你妈的狗屁!”飞全第一个怒吼起来,几乎要冲上去动手。
“找死!”飞机和东莞仔也同时踏前一步,眼神凶狠。
基哥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林峰抬起手,制止了手下。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低头认错?交出地盘?自断一手?离开香港?”他缓缓重复着这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冰冷的钉子,敲在基哥的心上。
“基哥,”林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你回去告诉蒋天生。”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湾仔,是我的。谁想要,就拿命来换。”
“想让我林峰低头?可以,让他亲自带人来湾仔,用拳头跟我说话。”
“至于基哥你刚才说的那些废话……”林峰目光如刀,扫过基哥,“我就当是放屁。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滚出湾仔。”
基哥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几乎是逃命般地冲出了洪安堂口,连带来的手下都顾不上了。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飞全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
林峰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一众战意昂扬的兄弟。
“兄弟们,”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话已经说死了。准备迎接洪兴的报复吧。”
“让他们来!”众人齐声怒吼,气势如虹。
战书,以最强硬的方式,被掷还了回去。
洪兴与洪安的全面战争,再无转圜可能。湾仔的天空,战云密布,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穿越港综:从称霸铜锣湾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