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浩龙领会了林峰“围魏救赵”的意图后,立刻行动起来。他深知此事必须做得干净利落,既要达到“制造麻烦、吸引警方注意力”的目的,又不能引火烧身,尤其不能把林峰的湾仔拖下水。
他选择的目标区域是油尖旺。这里繁华鼎盛,商铺林立,游客如织,更是多家跨国企业、高级酒店和奢侈品店的聚集地,一旦发生治安事件,极易引发广泛关注和国际影响。更重要的是,油尖旺并非洪安社或忠信义的地盘,势力错综复杂,更容易嫁祸和撇清关系。
行动在夜幕降临后展开。
连浩龙并没有动用忠信义的直系人马,而是通过几层中间人,花钱雇佣了一帮专门接“脏活”的大圈帮亡命徒。这些人做事狠辣,拿钱办事,事后立刻离港,难以追查。
行动方案经过精心设计:
第一队人马,在尖沙咀广东道奢侈品店集中的区域,制造了几起“飞车党”抢劫案,目标专门针对富有的外籍游客和提着大量购物袋的亚裔女性,动作嚣张,得手后呼啸而去,留下惊声尖叫和一片狼藉。
第二队人马,则在旺角人流最密集的西洋菜南街,故意制造了两起看似因口角引发的“帮派火并”假象,十几个人当街持械追砍(但刻意控制了力度,以惊吓和破坏财产为主),砸烂了不少摊贩和临街店铺的玻璃,引发大规模恐慌和拥堵。
第三队人马,甚至胆大包天地在柯士甸道附近,对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疑似某外资银行高管的车辆)的豪华轿车进行了打砸和纵火(未造成人员伤亡),性质极其恶劣。
这些事件几乎在同一晚、相隔不远的几个热点区域爆发,来得极其突然!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向警方指挥中心。
油尖旺警区瞬间压力爆表!报警电话被打爆,现场警力根本不够用!ptU(警察机动部队)被紧急调往各处增援,但依旧捉襟见肘。
更重要的是,被抢的外国游客、受惊的外企高管、损失惨重的商铺老板……他们的投诉和抗议电话直接打到了警务处高层甚至更高层面!
“油尖旺治安一夜之间极度恶化!”
“警方无能!连基本安全都无法保障!”
“外资环境受到严重威胁!”
诸如此类的指责和舆论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警方高层。
原本正集中精力处理深水埗社团大火并、尤其是重点攻坚大d和骆天虹案件的o记总部,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生在核心商业旅游区的连环恶性事件打乱了阵脚!
o记高级督察廖志忠看着手下送来的油尖旺区紧急报告,气得脸色铁青。他几乎立刻就嗅到了其中的阴谋味道——这时间点太巧了!手法太刻意了!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搞事,想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混蛋!肯定是连浩龙或者林峰搞的鬼!”廖志忠一拳砸在桌子上。但他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有证据,现在油尖旺的乱局是实实在在发生的,造成的国际影响和舆论压力也是实实在在的,他不能不管。
警务处高层连夜召开紧急会议。会议上,油尖旺警区的指挥官被骂得狗血淋头,o记负责人也承受了巨大压力。
最终,高层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从即日起,暂时抽调部分负责深水埗案件及周边区域监控的o记探员和ptU力量,紧急支援油尖旺区,加强巡逻,尽快破案,平息事态,恢复秩序!
“可是长官!深水埗那边的大d和骆天虹案……”廖志忠试图争辩。
“廖督察!”上级严厉地打断他,“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你要分清主次!现在油尖旺的事情是首要危机!关系到港岛的国际形象和投资环境!深水埗的案子暂时放一放,人已经抓了,跑不了!等油尖旺这边稳定下来再说!这是命令!”
廖志忠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部分人手和资源被调走,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对方这一招“祸水东引”,确实击中了警方的软肋。
警方注意力的分散和资源的抽调,立刻产生了效果。
首先感受到变化的是被拘留的大d和骆天虹。针对他们的高强度、高频次审讯突然减少了。看守的警察似乎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偶尔还能听到他们低声抱怨下班后还要被抽调去油尖旺加班的事情。
接着,连浩龙那边通过律师传来的消息也变得“乐观”起来:之前态度强硬的检控官口气似乎有所松动,不再一口咬死不准保释,而是开始提及“需要进一步核实证据”、“考虑社会影响”等官话套话。
一直在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林峰,通过刀仔明得知警方调动和油尖旺乱局后,知道计策已经开始生效。他再次约见了连浩龙。
“龙哥,火候差不多了。警方现在焦头烂额,是我们发力的时候了。”林峰冷静分析,“趁着他们注意力分散,我们必须双管齐下。”
“第一,让你找的最好的大律师团,立刻正式向法院申请保释,理由就是证据存疑、当事人愿意缴纳高额保释金并遵守所有限制令(如交出旅行证件、定时到警署报到、不得离开香港等)。现在这个局势,法院很可能会批准。”
“第二,继续对o记内部那些能说上话、又不太坚定的警官施加‘影响’,让他们在内部评估报告中,倾向于‘证据链尚不完整,不宜长期羁押,允许保释候审’的观点。”
“好!我马上办!”连浩龙此刻对林峰是心服口服,立刻去安排。
最好的皇家御用大律师被重金请出山,精心准备了保释申请材料。同时,大量的“活动经费”也通过隐秘渠道,流向了关键位置的关键人物。
果然,在油尖旺乱局的巨大压力和内部“灵活”意见的推动下,警方高层的态度出现了微妙变化。他们现在迫切需要集中资源处理油尖旺的危机,不希望深水埗的案子再节外生枝,成为一个持续消耗精力的泥潭。
几天后,法院开庭审理大d和骆天虹的保释申请。
在法庭上,警方检控官虽然依旧陈述了案件的严重性,但语气已不像之前那般绝对强硬,甚至隐晦地表示“鉴于案情复杂,部分证据仍需进一步核实”。
最终,法官在综合考虑了各种因素(包括高额保释金、限制令以及警方的微妙态度)后,批准了大d和骆天虹的保释申请!
条件极其苛刻:每人保释金高达千万港币;必须交出所有旅行证件;定时到就近的警署报到;不得离开香港;不得接触任何案件相关人士;不得参与任何社团活动……但无论如何,人,终于可以出来了!
当大d和骆天虹分别办完繁琐的手续,走出o记总部那沉重的大门时,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d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反而充满了戾气和后怕。这次牢狱之灾,让他真切感受到了法律的铁拳和江湖的险恶。
骆天虹则依旧沉默,但眼神比之前更加冰冷锐利。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握紧了拳头。
连浩龙亲自带人来接他们。看到两人出来,他总算松了口气,但脸上也难掩疲惫。为了捞这两人出来,他可谓是大出血,耗费了无数钱财和人情。
“先回去再说!”连浩龙没有多话,赶紧让两人上车,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人虽然出来了,但危机并未解除。他们只是获得了暂时的自由,官司并未了结,警方依然在搜集证据,随时可能再次将他们收监。
而且,经过这么一折腾,新和联胜和忠信义在前线的力量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反观吉米仔一方,则趁机巩固了地盘,士气大振。
江湖的格局,因为警方这次突如其来的介入和后续的连锁反应,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
林峰站在洪安堂口的窗前,听着刀仔明关于大d和骆天虹已获保释的汇报,脸上并无太多喜悦。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警方吃了这么一个暗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吉米仔和天道盟太阳会,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接下来,该如何落子,需要更加谨慎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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