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的手还按在腰间的匕首上，指尖能摸到刃口的卷边——刚才制服挣脱的黑衣人时，匕首又磕了一下。她盯着被押跪在地的三个黑衣人，他们的头埋得低低的，玄衣上的血渍还没干，却没一个人吭声，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像蓄势待发的毒蛇。
“抬起头来。”神秘人往前迈了一步，他的靴底碾过地上的血痕，声音冷得像冰，“谁是你们的头目？夜影现在在哪？”
最左边的黑衣人突然动了——不是抬头，是猛地往旁边扑去，目标是沐沐！他的手腕还被麻绳绑着，却用肩膀撞向沐沐的小腹，想把她撞倒在地。凌轩眼疾手快，长剑“唰”地出鞘，剑刃贴着黑衣人的脖颈停下，寒气逼得他瞬间僵住：“再动一下，我割了你的喉咙。”
黑衣人梗着脖子，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里满是狠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们嘴里套话？做梦！”
沐沐揉了揉被撞得发疼的小腹，蹲下身，盯着黑衣人的手腕——麻绳上有磨破的痕迹，却没见挣扎的血痕，反而手腕内侧有个细小的针孔。她心中一动，伸手捏住黑衣人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嘴里藏了毒囊？”
黑衣人瞳孔骤缩，突然想咬舌。凌轩立刻用剑鞘敲在他的下巴上，“咔嚓”一声，他的下颌瞬间脱臼，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神秘人挥了挥手，身后的暗卫立刻上前，用银针刺入黑衣人的牙龈，果然挑出个芝麻大的黑色毒囊：“夜影倒舍得下本，连最低等的手下都给了必死的后路。”
沐沐站起身，看向远处的京城方向——天刚蒙蒙亮，街道上已经有了人影，挑着菜担的老农、扫街的杂役，还有提着食盒的丫鬟，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没人知道，几个时辰前，他们差点喝到毒水。她刚松了口气，就见一个老妇人提着瓦罐走过来，颤巍巍地递到凌轩面前：“官爷，喝口水吧……昨晚听说你们护着水源，老婆子熬了点米汤，趁热喝。”
凌轩的喉结动了动，他的右臂还在渗血，却接过瓦罐，轻声道了谢。老妇人看着他胳膊上的伤，抹了把眼泪：“你们可得保重啊，京城不能没有你们。”
等老妇人走远，神秘人收回目光：“先把他们押回刑部大牢，我让暗卫审。暗卫有法子让他们开口，哪怕是咬碎了毒囊，也能从他们的记忆里挖线索。”
凌轩点头，命士兵将黑衣人绑紧，又用布条塞住他们的嘴，才转身对沐沐说：“我们得去皇宫复命，皇上还在等消息。”
御书房里的烛火还没灭，皇上看着三人进来，立刻放下奏折，脸上露出喜色：“怎么样？水源地的事处理妥当了？”
“回皇上，毒水已被拦截，剩余黑衣人也已押入大牢，京城百姓安然无恙。”神秘人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却不谄媚。
皇上抚掌大笑，指着沐沐和凌轩：“好！好！你们二人这次立了大功！朕赏你们黄金百两，良田千亩，再赐你们‘护国校尉’的头衔，可随时入宫面圣！”
沐沐和凌轩连忙跪地谢恩，可沐沐起身时，却瞥见皇上身后的小太监——那太监低着头，手却在袖口里攥得死紧，玄色的袖口上，沾了一点极淡的墨绿色痕迹，和昨晚毒水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碰了碰凌轩的胳膊。凌轩立刻会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小太监，眉头微微皱起。
“皇上，”凌轩突然开口，“此次夜影虽未得逞，但臣担心他还有后招。臣恳请皇上加强皇宫戒备，尤其是御膳房和饮水处，以防有人下毒。”
皇上点头：“你说得对，朕这就命御林军加强巡逻。”他转身吩咐那小太监：“小禄子，去传朕的旨意，让御林军统领即刻来见。”
小太监“嗻”了一声，躬身退下时，眼角飞快地扫了沐沐一眼，眼神里藏着一丝慌乱。沐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压低声音对皇上说：“皇上，刚才那小太监形迹可疑，臣恳请暗中跟踪，查明他是否与夜影有关。”
皇上脸色一变：“竟有此事？你们快去，务必小心，别打草惊蛇。”
三人悄悄跟在小太监身后，他没去御林军营房，反而绕到皇宫西侧的偏门。偏门的守卫似乎认识他，没盘问就放他出去了。小太监一路快步走，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最后停在一处废弃的宅院前。
宅院的朱门已经腐朽，门上的铜环生满了绿锈。小太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轻轻敲了敲门，节奏是“三短一长”。门很快开了条缝，一个黑衣人探出头，接过小太监递过去的纸条，又塞给他一个布包。
“就是现在！”凌轩低喝一声，率先冲过去。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沐沐一脚绊倒，布包掉在地上，滚出几枚黑色的药丸，散发着和毒水一样的腥气。
黑衣人想关门，神秘人却已经冲了过去，一脚踹在门上，“哐当”一声，木门轰然倒塌。里面的场景让三人倒抽一口冷气——院子里摆着十几个黑陶罐，里面装满了墨绿色的液体，地上画着诡异的血色符号，几个黑衣人正围着陶罐，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黑袍人缓缓走出来，衣摆上绣着银纹的蛇，正是夜影！他的脸上还戴着半边银色面具，遮住了左脸，只露出一只阴鸷的右眼，“倒是比我预想的聪明些。”
凌轩握紧长剑，伤口因用力而隐隐作痛：“夜影，你屡次加害京城百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夜影冷笑一声，拍了拍手。院子四周突然涌出十几个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短弩，弩箭上涂着墨绿色的毒液，对准了三人：“死期？今天该赴死的是你们！这宅院四周我埋了毒烟，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变成毒尸，连骨头都剩不下！”
沐沐摸向腰间的匕首，余光瞥见院子角落有个通风口，毒烟应该是从那里出来的。她悄悄碰了碰神秘人的胳膊，嘴型比了个“通风口”。神秘人会意，悄悄往角落挪动，手按在了腰间的短枪上——那是他从西域带回来的暗器，能射穿三寸厚的木板。
“夜影，你以为这些小伎俩能困住我们？”沐沐故意拖延时间，声音提高了几分，“上次你下毒失败，这次又搞这些歪门邪道，你除了用毒，还会什么？”
夜影果然被激怒，右眼眯起：“牙尖嘴利的丫头！我就让你看看，得罪我的下场！”他抬手就要下令放毒烟，凌轩突然冲了过去，长剑直刺夜影的胸口——他知道夜影的武功不弱，却想逼他分心。
夜影侧身躲开，却没注意神秘人已经到了通风口旁。神秘人扣动扳机，“咻”的一声，短枪射穿通风口的铁栅，里面传来一声惨叫，毒烟的味道瞬间淡了不少。
“找死！”夜影怒喝，从腰间摸出一把软剑，直刺凌轩的后背。沐沐扑过去，用匕首挡住软剑，“铛”的一声，匕首被震得脱手飞出，她的虎口瞬间麻了。
黑衣人见主子动手，也拿着短弩射了过来。凌轩拉着沐沐躲到陶罐后面，陶罐被弩箭射中，墨绿色的液体流出来，地上的血色符号瞬间亮了起来，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这些符号有问题！”沐沐喊道，她看到符号亮起来时，黑衣人的动作快了几分，“别让液体碰到符号！”
神秘人一边用短枪射向黑衣人，一边往院子中央退：“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去毁了符号！”他从怀里摸出几枚烟雾弹，扔向四周，黑灰色的烟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
凌轩趁机拉着沐沐冲到符号旁，长剑劈向地上的符号。可剑刃刚碰到符号，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震得他胳膊发麻：“这符号有结界！”
夜影在烟雾中冷笑：“没用的！这是聚毒阵，只要有毒水滋养，你们就别想破！”他的软剑突然从烟雾中刺出，直逼凌轩的咽喉。凌轩急忙后跳，却没注意身后有个黑衣人——那人挥拳砸向凌轩的后背，沐沐扑过去，用身体挡住这一拳，疼得她眼前发黑。
“沐沐！”凌轩红了眼，长剑刺向那黑衣人的左肋，黑衣人惨叫着倒下。夜影趁机挥剑，软剑缠住凌轩的长剑，用力一扯，凌轩的长剑差点脱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是刑部的援兵！他们听到烟雾弹的声响，立刻赶了过来。黑衣人们脸色骤变，夜影知道大势已去，他狠狠瞪了三人一眼，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哨子，吹了一声尖锐的哨音。
黑衣人听到哨音，立刻往院外跑，有的还故意打翻陶罐，想让毒水流满院子。神秘人喊道：“别追！先清理毒水！”
夜影趁着混乱，翻身爬上院墙，回头看向沐沐：“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下次我会让你们和整个京城一起陪葬！”说完，他纵身跃下院墙，消失在巷子里。
援兵冲进来，很快制服了剩下的黑衣人，又用沙土盖住毒水，地上的血色符号渐渐暗了下去。沐沐靠在凌轩身上，后背的疼让她龇牙，却还是笑了：“至少我们毁了他的聚毒阵，还抓住了几个活口。”
神秘人看着夜影逃走的方向，眉头皱得很紧：“他跑不了多久，我已经让暗卫跟踪了，迟早能找到他的老巢。”
凌轩扶着沐沐站起来，看向院子里被打翻的陶罐，眼神凝重：“夜影这次准备得这么充分，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毒阵，我们得尽快查清楚。”
晨光透过烟雾照进院子，地上的毒水已经被沙土盖住，却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腥气。沐沐知道，这场与夜影的较量，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他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咬过来。但她也不怕，只要有凌轩和神秘人在，有朝廷的援兵在，有京城百姓的支持，他们一定能抓住夜影，彻底解除危机。
“走，我们回皇宫复命。”沐沐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告诉皇上，夜影跑了，但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很快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三人相互搀扶着走出宅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刚才的阴霾。巷子里，刑部的士兵正在清理现场，远处的京城已经热闹起来，叫卖声、笑声传了过来。沐沐看着这一切，心中更加坚定——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她都要守住这份热闹，守住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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