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无色无味的秘药被轻轻弹入羹汤时,远在锦瑟院中对着姐姐赏下的珠花露出浅笑的少女,对此一无所知。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世子府大部分区域都已陷入黑暗与沉睡,唯有世子妃所居的栖梧苑正房内室,依旧亮着昏黄的灯火。
厚重的锦帘垂下,隔绝了内外。心腹钱妈妈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对正对镜卸去钗环的苏玉华低声道:“娘娘,都安排妥当了。”
铜镜中,映出苏玉华卸去脂粉后略显苍白疲惫的脸庞,以及那双褪去了平日温婉、只剩下冰冷算计的眼睛。
“确定万无一失?”她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冷静。
“娘娘放心。”钱妈妈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夜枭的絮语,“那东西是奴婢娘家兄弟从南边弄来的,无色无味,入水即化,银针也试不出来。服用后半个时辰内,会神思恍惚,浑身燥热,意识不清,只……只渴求男女之事,事后却如同大病一场,记忆模糊,难以忆起具体情形。”
苏玉华听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长发。
钱妈妈继续道:“老奴已买通了锦瑟院小厨房一个专管烧火的粗使婆子,是个贪财又胆小的。明日晚膳,她会找机会将药下在三姑娘的汤羹里。届时,娘娘只需以赏画或是其他名目,将三姑娘引至世子爷惯常歇息的书房‘墨韵斋’附近……世子爷今日在前院宴客,饮了不少酒,已吩咐晚些时候会直接在墨韵斋歇下……”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自明。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苏玉华才放下梳子,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钱妈妈:“那婆子,可靠吗?事后……”
“娘娘放心。”钱妈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事成之后,奴婢会给她一笔足够她一家老小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银子,送他们远远离开京城。若她敢有异心……”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城外乱葬岗,多一具无名尸首,也没人会在意。”
苏玉华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讨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如何处理一件废弃的杂物。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飘忽:“你说……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钱妈妈连忙道:“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这也是被逼无奈!您想想,您嫁入府中这些年,操持家务,生养小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那起子小人,就因为您……您身子不便,便一个个生了狼子野心,觊觎世子之位!尤其是那柳氏和周氏,仗着有儿子,日益张狂,若不早做打算,只怕日后……”
她的话,精准地戳中了苏玉华心中最深的恐惧和痛处。没有儿子,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头,让她日夜难安。世子爷如今虽还敬重她,可以后呢?等那些庶子长大了,她的地位还能稳如泰山吗?她的女儿,将来又该如何自处?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苏玉华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狠绝:“是啊,不能再等了。婉清那丫头,如今对我已是全心依赖,正是最好的时机。她容貌出众,又是我的亲妹妹,若是由她生下孩子,记在我的名下,既是嫡出,血脉又与我相近,总好过让那些贱人生的庶子得了便宜!”
她像是在说服钱妈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只是……”她微微蹙眉,想起苏婉清那怯懦单纯的性子,以及世子爷平日对她的冷淡,“爷那边……事后若是追究起来……”
“我的好娘娘哟!”钱妈妈低声道,“生米煮成熟饭,三姑娘又是那般容貌,世子爷即便起初不悦,难道还能真的不认?再说了,到时候三姑娘‘主动’爬床,证据确凿,世子爷要怪,也只能怪三姑娘不知廉耻,与娘娘何干?娘娘您还是受害者和收拾残局的人呢!届时您再表现出大度,将孩子养在名下,世子爷只会感念您的贤惠!”
这一番谋划,可谓恶毒至极。既利用了苏婉清的容貌和血脉,又将她推出去承担所有罪责,而苏玉华自己,则能干干净净地摘出来,还能白得一个“嫡子”。
苏玉华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她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希望,却最终破灭,还带走了她再次成为母亲的可能。既然老天不公,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好,就按计划行事。”她声音冷硬,如同淬了冰,“明日,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纰漏。”
“是,奴婢明白!”钱妈妈躬身应道,脸上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狞笑。
夜色更浓,栖梧苑的灯火悄然熄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一场针对那个刚刚卸下心防、将施害者视为唯一依靠的少女的致命阴谋,已经如同张开的蛛网,在黑暗中无声地等待着猎物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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