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事件带来的余波逐渐平息,监狱重新沉入那令人窒息的、高度警惕的“平静”之中。但张默能感觉到,某些东西已经永久地改变了。无形的绞索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收紧。
教授恢复了与他的接触,但“作业”的性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单纯的风险评估或结构分析,而是多了许多针对个人的、极其阴损的“咨询”。
“看看三监区那个新来的壮汉,他最受不了哪种侮辱?什么样的挑衅能让他失去理智动手?”
“评估一下厨房负责分菜的老刘,如果他家人 outside 出事,多久会传到里面?通过谁传最快?”
“感知一下,如果刀疤最得力的手下突然‘意外’残废,剩下的乌合之众多久会内讧?”
这些问题让张默脊背发凉。教授不再满足于信息,他开始索要“武器”。他需要的是能够精准打击、挑动矛盾、制造混乱的致命刀片,而张默的能力,正是打磨这些刀片的最佳磨石。
每一次回答,都像是在亲手递出一把淬毒的匕首。张默的“内视”能清晰地“看”到,如果他提供的“弱点”被利用,将会引发怎样一连串的痛苦和灾难。那个壮汉可能会因为失控攻击而被加刑或转入更严酷的监区;老刘可能会被要挟做出极端行为;刀疤团伙的内乱可能会波及无数无辜……
他尝试敷衍,尝试提供一些无关痛痒或难以验证的信息。
但教授立刻就能察觉。
“你的‘看’,似乎没有以前准了。”教授的声音在隔板后显得格外冰冷,“是堤坝筑得太高,挡住了该看的东西?还是……心软了?”
最后三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压力。
张默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任何犹豫和软弱,在教授眼里都是不可饶恕的缺陷,是需要被“矫正”甚至“清除”的信号。
他不得不再次强行压下内心的抗拒,将能力的焦点残忍地对准那些被询问的犯人,挖掘着他们情绪和命运中的脆弱点,如同一个冷酷的解剖师。
“壮汉幼年有被群体羞辱的创伤,公开嘲讽其无法保护家人最有效。”
“老刘的信使是每周三来送菜的那个哑巴,消息传递需要两天。”
“刀疤手下二号人物早有异心,只需其管辖的赌资账目出现‘问题’,内讧立即可起。”
他冰冷地汇报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能力的“内视”反馈回强烈的【罪恶感】,几乎要冲破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
教授满意了。
“很好。保持这种清晰。”教授顿了顿,忽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最近图书馆的管理似乎严格了不少。那批捐赠的旧书,倒是有些意思的绘本。”
张默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教授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图书馆?提到捐赠的书?他只是随口一提,还是……意有所指?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试探?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几乎无法维持声音的平稳:“是……是吗?我没太注意。”
“嗯。”教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有时候,最简单的地方,反而能藏下最意想不到的东西。不是吗?”
说完,教授便结束了通话。
张默独自站在恶臭的隔间里,浑身冰冷。教授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镊子,在他最紧张的神经上拨弄了一下。
他知道了?还是只是在泛泛而谈?这是一种警告?还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无论如何,这都意味着,图书仓库和那本《猜猜我有多爱你》,已经不再安全!教授的目光,或许早已投向了那里!
他必须采取行动!要么尽快转移纸条,要么……就必须加速推动外部世界的反应!
可是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就像被困在蛛网中心的虫子,每一次挣扎,只会让缠绕的丝线更紧。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
而与此同时,能力的“内视”捕捉到,刀疤那边似乎也出现了新的动向。刀疤与某个负责监狱小卖部物资采购的犯人接触频繁了几次,而那个犯人,与外界有着某种隐晦的联系渠道。
刀疤想干什么?采购违禁品?还是……也在尝试与外界沟通?
整个监狱,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压力不断增高的锅炉。教授在暗中搅动,刀疤在蠢蠢欲动,狱方在高压管控,而他自己,则怀揣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秘密,在刀尖上艰难平衡。
绞索,正在缓缓收紧。
递出的每一把刀子,都可能在未来某一刻,飞回来刺穿他自己。
他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在彻底窒息之前。
(第七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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