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安全屋成了张默与破碎世界磨合的训练场,也成了他与叶薇这对奇特盟友的战术研究室。
张默的“适应”过程缓慢而痛苦。他像学习一门全新的、且与自己为敌的语言,试图解读并控制那不受欢迎的“视野”。叶薇帮不上太多忙,只能提供相对安静的环境和基本的物资支持,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像风暴眼中一块稳定的岩石,给了张默一个可以聚焦的“安全坐标”。
他逐渐摸索出一些粗糙的技巧。他发现,当自己将注意力完全沉浸在某项具体的、需要逻辑推理的任务时——比如反复推敲老周留下的证据细节,或者模拟分析赵志强可能的资金流向——外界的“噪音”干扰会显着降低。这并非因为噪音消失了,而是他的大脑在处理有序信息时,自发地抑制了无序信息的输入。
这让他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平衡点:用高强度的脑力工作,来“欺骗”或者说“占据”超负荷的感知系统。
于是,他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与叶薇一同分析案情中。叶薇带来了她多年来收集的关于赵志强及其关联势力的所有资料,堆积如山。两人分工合作,叶薇利用她作为记者的调查经验和人脉网络,梳理人物关系、寻找可能的突破口;张默则动用他那经过“校准”后变得异常敏锐的风险直觉,从海量信息中筛选出最具价值的线索,并评估各种行动方案潜在的风险。
这种合作并非一帆风顺。
叶薇习惯基于证据链和逻辑推演,行动方案力求稳妥、合法。而张默的“视野”往往能直接指向最脆弱、最高效的突破点,但这些点通常伴随着极高的风险,且缺乏直接证据支持,更像是一种“直觉性指控”。
“恒业咨询的财务总监,李明,他有问题。”张默指着资料上一张模糊的活动合影,照片上的中年人笑容标准,但在张默的“视野”中,此人身上缠绕着浓重的【心虚】和【贪婪】的阴影,且与几个关键的空壳公司存在强烈的风险关联。“他是最薄弱的环节,如果能突破他,整个防火墙可能从内部崩塌。”
“但李明是赵志强的核心圈层之一,背景干净,几乎没有破绽。我们没有直接证据接触他,更别说让他反水。”叶薇皱眉,指着电脑上李明的履历,“强行接触只会打草惊蛇。”
“不需要直接证据。”张默闭上眼睛,能力的“视野”聚焦于李明这个名字和相关信息,模糊的感知碎片开始拼接,“他……有压力,很大的压力。来源……不是工作,是家庭?私生活?他最近在频繁接触一个……海外的账户?像是在转移资产?准备后路?”
他的描述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确定的词汇,像是透过浓雾窥探。叶薇将信将疑,但还是快速记录下这些模糊的指向。
“我需要核实。”她敲击键盘,调取李明的出入境记录、家庭关系、以及近期的银行流水(通过某些特殊渠道)。“如果他真的在秘密转移资产,或许……我们可以创造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机会’。”
两人反复争论、修改方案。叶薇的严谨弥补了张默直觉的跳跃,张默的风险预知则避免了叶薇可能忽略的陷阱。他们像两个齿轮,在最初的摩擦后,开始缓慢而有效地咬合。
第一个明确的目标被确定下来:不是直接攻击赵志强,而是从他庞大的商业帝国外围,寻找最脆弱的“结构点”进行突破。李明,这个恒业咨询的财务总监,因其潜在的内部压力和可能存在的违规操作,成为了首选目标。
行动方案也初步成型:由叶薇利用记者身份和渠道,进一步核实李明的异常动向,并寻找或创造一个看似偶然的接触机会;张默则负责在幕后,通过有限的公开信息,持续“扫描”李明及其关联方的风险状态,为行动提供实时预警和方向修正。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他们人手匮乏,资源有限,面对的却是赵志强和烛龙这样的庞然大物。
“我们需要一个‘信号’。”张默在讨论间隙,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说道,“一个能让赵志强和烛龙感到不安,但又抓不住我们把柄的信号。”
叶薇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赵志强最近不是在催‘先知’计划的成果吗?”张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就让他提前‘感受’一下,失去‘洞察’保护是什么滋味。”
他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利用他对风险结构的感知,或许可以匿名向某些关键的监管机构或竞争对手,释放一些经过精心筛选的、关于赵志强某个非核心但正在进行的项目的“风险提示”。这些提示不会直接指控,但足以引发审查或市场疑虑,打乱赵志强的节奏,让他疑神疑鬼,从而可能暴露出更多破绽。
“这很危险!可能会暴露我们!”叶薇立刻反对。
“不会直接暴露。”张默摇头,“我会确保信息看起来像是来自内部的、无关紧要的泄密,或者是对手的商业情报分析。这就像往水里扔一颗小石子,涟漪会扩散,但没人知道石子来自哪里。”
他需要测试,测试自己在外界环境下,能否精准地操控这种“风险暗示”,既达到效果,又不引火烧身。
这将是他们反击的第一步,也是一次对张默重构后能力的实战检验。
夜色渐深,安全屋内,灯光依旧亮着。
两个被逼到绝境的灵魂,开始小心翼翼地,向着强大的敌人,掷出第一颗试探性的石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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