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的到来,像一滴冷水滴入滚油,整个监区瞬间炸开了锅,然后又迅速陷入一种诡异的、压抑的寂静。
原有的小团体变得谨慎而收缩,刀疤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耀武扬威,老猫也收起了那套欺软怕硬的做派,变得异常低调。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头新来的“野兽”——代号“疯狗”的刀疤脸男人。
疯狗似乎对建立势力没什么兴趣,大部分时间独来独往,眼神空洞地望着高墙,或者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盯着某个犯人看,直到对方冷汗直流地移开视线。但他偶尔流露出的极端暴戾,比如毫无征兆地一拳砸碎一块松动的墙砖,足以让所有人胆寒。
张默遵循着能力给出的最高警告,竭尽全力地规避着疯狗可能出现的一切区域和时间段。那种接近时就会产生的、如同实质般的危机感和随之而来的剧烈头痛,让他不敢有丝毫侥幸。
然而,监狱就这么大,完全避开是不可能的。
一次放风时,张默正靠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疯狗却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来,目光毫无焦点地扫视着人群。
张默瞬间感到头皮发麻,太阳穴突突直跳,强烈的预警几乎让他窒息。他死死低着头,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仿佛被天敌盯上的猎物。
幸好,疯狗似乎只是随意停驻,并没有特别注意他,几分钟后便又踱步走开了。
直到那股冰冷的压力消失,张默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湿。他意识到,这种被动的躲避太过脆弱,一旦被疯狗偶然盯上,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找到更稳固的庇护。
深夜,当监舍里鼾声起伏时,张默再次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叔。”
“嗯。”老陈的回应依旧及时而平静,仿佛从未睡着。
“新来的那个……很危险。”张默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基于观察和恐惧,“我……我感觉他很不对劲,可能会出事。”
黑暗中,老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疯狗李三,背了三条人命进来的,脑子里有根弦是断的。离他远点是对的。”
张默心里一惊,老陈果然知道对方的底细。他趁机问道:“陈叔,您……您有什么办法吗?我总觉得不太安稳。”
这一次,老陈沉默的时间更长。久到张默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在这种地方,想活得安稳,要么你自己变成最凶的那条狗,让别人怕你。”老陈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要么,你就得让最凶的那条狗,觉得你‘有用’,或者动你‘不划算’。”
张默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变成疯狗?他做不到。那就只能让他觉得自己“有用”或者“不划算”?
“不划算”……难道要借势?借谁的势能压住疯狗?狱警?恐怕除非闹出大事,否则狱警也懒得时刻盯着。那就只剩下……
张默的心跳猛地加速了一个节拍。他有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想法。
几天后,一个机会悄然出现。
放风时,疯狗依旧独自一人待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眼神空茫地望着天空。几个原本在那附近活动的犯人,都像避瘟神一样远远绕开。
张默注意到,刀疤带着两个跟班,似乎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瞟向疯狗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显然,上次被疯狗一个眼神吓退,让刀疤在手下面前丢了大人,他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找机会报复。
张默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警告:目标区域(刀疤及跟班)。意图:计划使用自制锐器进行挑衅\/攻击。风险:可能彻底激怒“疯狗”,引发极度暴力冲突,波及范围无法预估。风险等级:高!】
张默瞳孔一缩。刀疤这个蠢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招惹什么!一旦他真的动手,疯狗被彻底激怒,整个放风场都可能变成修罗场!到时候,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被波及!
不能再犹豫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在周围犯人惊讶的目光中,没有走向刀疤,也没有看向疯狗,而是径直朝着巡逻到此区域的、一位面相相对没那么凶悍的年轻狱警快步走去。
在接近狱警时,他故意脚下一个踉跄,“哎呀”一声低呼,看似不小心摔倒在地,正好挡在了狱警前进的路上。
“干什么!738!好好走路!”年轻狱警被吓了一跳,皱眉呵斥道。
张默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上堆满了惶恐和紧张,但在站起的瞬间,用极快极低的声音对狱警说了一句:“报告政府!刀疤他们藏了东西……好像要搞新来的那个……”
说完,他立刻低下头,瑟缩着站到一边,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摔倒后的慌乱呓语。
年轻狱警愣了一下,目光瞬间锐利起来,猛地看向刀疤的方向。他看到刀疤几人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手似乎藏在身后,确实形迹可疑!而他们窥视的方向,正是那个极度危险的疯狗!
“干什么呢你们!”年轻狱警立刻大声呵斥,手按在了警棍上,快步朝刀疤走去。
刀疤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里藏着的一小截磨尖的塑料管扔到了身后草丛里,脸色变得慌乱起来。
一场可能爆发的血腥冲突,被消弭于无形。
疯狗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骚动,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在刀疤和狱警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又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然后,他再次转过头去,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张默暗暗松了口气,感觉背后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囚服。他成功地将风险提示,转化为了看似巧合的“告密”,既阻止了冲突,又没有直接得罪任何一方,尤其是没有引起疯狗的注意。
他借了狱警的“势”,压下了刀疤的蠢动,间接避免了可能波及自身的灾难。
回到监舍后,深夜。
老陈的声音再次低沉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今天放风,你反应很快。”
张默心中一凛,老陈果然什么都看到了。他含糊道:“……我就是感觉要出事,有点怕……”
“直觉不错。”老陈淡淡评价了一句,不再多言。
张默躺在黑暗中,心脏仍在后怕地跳动。
这次冒险的“借势”,成功了。但他也知道,这种方法可一不可再。刀疤经此一事,肯定会更加怨恨那个“多嘴”的人(虽然狱警未必会说是谁提醒的),而自己这种“直觉”和行动力,恐怕也会引起更多人的猜疑。
尤其是老陈。他似乎看得比谁都清楚。
自己的能力,在这位深不可测的老人面前,还能隐藏多久?
而那头名为“疯狗”的野兽,下一次,又会何时何地,因为何事而被引爆?
危机只是暂时推迟,并未解除。
(第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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