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气急败坏地疾步而来。
“皇阿玛!皇阿玛救命啊——”小燕子望见救星,当即扑跪到跟前,抱住龙袍下摆放声大哭。
乾隆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头顶,语气低沉:“这是怎么了?”
“皇帝,你来的正好!”太后厉声说,“这小燕子不仅忤逆哀家,还敢动手桂嬷嬷打成这般模样,如此目无尊长,不懂礼数,该如何处置?!”
乾隆低头看了眼泪眼婆娑的小燕子,在看跪伏在地的众人。
“先都起来说话!”
“谢皇上恩典!”众人叩首起身。
“你们两个这是闯了什么祸?惹得老佛爷生这么大气,怎么就那么不让朕省心!”
纯贵妃立刻上前,“皇上,她们酗酒晚归,老佛爷不过训诫几句,这个小燕子就……”
“酗酒?”乾隆冷声截断。
“回皇上,”尔康躬身行礼,声音沉稳:
“臣等只因见那棋社夫妇伏法,一时高兴就小酌了两杯,绝谈不上酗酒!只是确实因臣疏忽,忘了时辰,还请皇上责罚!”
乾隆瞬间明白了事情原委,扶起小燕子,
“你没跟老佛爷说清楚吗?是朕特许你们去看恶人游街,准你们今晚可以在外用膳的。”
小燕子抹着眼泪,反应极快,委屈道:
“我才说一半,他们就要动手打人,打我也就算了,非要打明月彩霞和金锁她们,这比打我自己还难受……”
乾隆瞪她一眼,“打几下就打几下,怎么总是沉不住气,还不快给老佛爷赔罪。”
小燕子跪地叩首:“老佛爷息怒,小燕子知错了!”
“你这礼,哀家可受不起!”太后冷哼一声。
乾隆含笑着走到太后跟前:
“皇额娘,小燕子就是这个性子,心地纯善又不拘小节,宫里的下人在她眼里就如朋友一般,让人代她受罚,她自然不忍心,这才冲撞了您。”
太后板着脸,“皇帝,你这般纵容,只会让着后宫更加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
“皇额娘多虑了,哪有那么严重,小燕子和紫薇的品性朕最清楚,断不会做出格的事。”
“倒是你们!”乾隆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向纯贵妃和愉妃。
“让你们协理六宫,是指望你们在令妃修养时,替朕、替老佛爷分忧!”
“你们倒好,煽风点火、眼界狭隘!一点容人之量、处事之才都没有!朕看你们这协理六宫之权,也不必掌着了!”
纯贵妃和愉妃大惊,双双跪地。
“臣妾……臣妾只是怕格格们……”纯贵妃语无伦次地辩解。
“怕什么?”乾隆蹙眉,“怎么令妃协理六宫后宫一片祥和,你们就闹得人人不得安宁?”
太后见状开口:“皇帝,这怎么能怪纯贵妃?她们这么晚回宫,难道合乎礼数?”
正说着,门口一声太监通传:
“晴格格到——”
晴儿枭枭婷婷地走进屋内,柔声道:“老佛爷,这么晚您怎么在这儿?让晴儿好找。”
太后一见晴儿,脸上顿时露出慈祥的笑容:“晴儿怎么来了?”
“我熬好了安神汤,却四处寻不见您,都快把这皇宫翻遍了,您再不回去啊,汤可要凉了。”
晴儿的声音娇柔动听,先向乾隆行了礼,方才上前搀住太后,
“老佛爷,跟您说了好多次了,晚寝对身子最是要紧,您总不当回事儿。”
“哀家也想休息,”太后瞪了一眼紫薇和小燕子,“偏偏有人搅得六宫不宁。”
“老佛爷~”晴儿轻唤了一声,目光扫过紫薇和小燕子,以及一旁的尔康。
莞尔一笑:“您看她们哭得脸都花了,想必已经知错,以后肯定不会再犯,您就饶了这回吧,若是气坏了身子,晴儿可要心疼了!”
太后深深地看了眼晴儿,“好晴儿。哀家听你的便是。”说完看向乾隆,
“皇帝,你就别责罚纯贵妃和愉妃了,折腾了大半夜,都回去歇着吧!”
“是!”乾隆微微颔首。
纯贵妃和愉妃战战兢兢起身,紧紧跟在太后身后。
“儿子去送皇额娘!”乾隆紧随出去。
漱芳斋终于只剩下了他们“自家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哭又是笑。
“尔泰,你没事吧?”小燕子走到尔泰跟前,担忧地看向他的后背。
“你怎么那么傻,为我挡那一下。”
尔泰扶住她的手臂,满目深情:“无妨,总比打在你身上好受得多。”
小燕子脸颊一红,别开了脸。
“刚看你哭成那样,我的心都揪紧了,你还好吗?”尔泰又温声问她。
“我怎么会有事呢?”小燕子破涕为笑,“我是看见皇阿玛来,故意哭得厉害一点,好让他心疼心疼我……”
“你竟是装的?”尔泰宠溺地笑了笑,伸手轻刮她的鼻子,“真是个小机灵鬼。”
“格格,”明月忽然忧心忡忡地开口,“您为我们打了那几个嬷嬷,只怕她们日后还会找您的麻烦……”
“放心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可不怕她们!”小燕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明月“扑通”一跪:“格格,您对我们太好了,您以后要是嫁人,一定要把奴婢带出宫!奴婢要一辈子伺候您!”
彩霞、小卓子和小邓子,也纷纷跪倒:“还有我们,我们也要跟着格格!”
“那当然!”小燕子爽快应道,“咱们是一家人,肯定要在一起!快起来,不是说了吗,没有外人在,不要随便下跪!”
“太好了!太好了!”彩霞欢喜地拍手,“格格,你要快点嫁人啊,这宫里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我也是我也是!”明月连连点头,“整日提心吊胆的,睡觉都睡不安稳。”
尔泰笑着朝他们拱拱手:“这等话,每天多跟格格说着点,将来我必定不会亏待你们!”
尔康听见了,转向紫薇低笑:“我比他年长,可不能让他抢先成了家。”
一屋子人顿时笑作一团。
唯有小邓子突然啜泣起来 。
“你这是怎么了?”明月不解
小邓子抹着眼泪,“早知道进宫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我就不必净身了……”
这话一说,满堂哄笑,前俯后仰。
送别了尔康尔泰,紫薇与小燕子并肩躺在榻上,屋内只剩烛火跳动地微光。
“小燕子……”紫薇轻声开口,“上一世,我们当真为了含香,背叛了皇阿玛吗?”
“是。”小燕子轻叹。
紫薇瞬间怔住。
“皇阿玛待我们这样好,方才还在老佛爷面前替我们圆谎……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缘故,竟会让我们那样做……”
小燕子缓缓坐起身,语气凝重:“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等含香进宫后,我们还要不要去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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