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的天,灰蒙蒙的像蒙了层旧布,冷风刮在脸上,卷过路边光秃秃的树枝,呜呜咽咽地响,透着股寒气。
军区大院外的路上,有不少裹得跟粽子似的学生,缩着脖子,脚踩在冻得邦邦硬的路面上,“咯吱咯吱” 地响,三三两两地往学校挪。
苏禾往手心里呵了口白气,那团白雾刚冒出来,就被冷风刮得没影了。
抬手把头上的绒线帽往下拉了拉 —— 这帽子是苏雪柔戴旧了不要的,帽檐塌了一块,边缘还起了球,林婉秋当时塞给她,轻描淡写地说 “还好好的,别浪费”。
苏雪柔原本还盼着苏禾能硬气点拒绝,好让她冻着,要是冻病了才合心意。
可苏禾哪会在意这个?
帽檐塌了照样能挡风,起球了也不影响保暖,天这么冷,面子哪有不冻耳朵重要。
只是偶尔指尖碰到帽子上起球的毛线,心里会掠过一丝涩意 —— 她毕竟是苏家的亲生女儿,就算没从小在身边养,也不该连顶新帽子都捞不着。
但这念头也就闪了一下,摇摇头把它赶跑:想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较劲罢了。
把围巾又往脖子里拢了拢,跟着人流往学校走。
学校的早晨,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拽醒。
教室里的煤炉子虽说一早就在烧,可火苗跟黄豆似的,就这点热量,在偌大的教室里根本不够看。
同学们大多裹着厚棉袄,手放在桌子底下都冻得跟红萝卜似的,写字的时候得时不时停下来,往手心里呵口气,搓搓再写。
语文老师戴着厚厚的棉手套,讲台上的粉笔字写得龙飞凤舞,声音抑扬顿挫的,想把教室里的困意和寒气都驱散些。
苏禾听得认真,笔尖在笔记本上 “沙沙” 走,余光能瞥见同桌周晓娟在偷偷跺脚,圆圆的脸冻得通红,鼻子尖跟颗红樱桃似的。
课间十分钟最热闹,大家都往煤炉子跟前挤,伸出冻僵的手烤火。
男孩子们挤来挤去,谁都想占离炉子最近的位置,推搡着笑闹,偶尔还会因为谁多烤了一会儿吵两句;女孩子们围在一起,从兜里掏出炒黄豆、烤红薯干,有的还揣着一小把瓜子,你一颗我一颗地分着吃。
周晓娟神秘兮兮地从棉袄内兜里掏出几颗炒花生,还带着点体温,塞给苏禾两颗:“快拿着,我妈昨天刚炒的,可香了!”
花生皮糙糙的,握在手里确实暖了点。
苏禾笑着说了声谢,也从书包里摸出几块小饼干分给周晓娟。
周晓娟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哇!苏禾你这在哪儿买的?也太好吃了吧!”
苏禾含糊地应了句 “家里随便做的”,心里盘算着,等解锁了糖坊,再开糕点坊,就有好吃的点心了。
午休的时候,走读生都回家了,住宿生要么从食堂打回玉米糊糊、蒸窝头,就着咸菜吃;要么从家里带了吃食,打开饭盒,要是谁盒里有两片油滋滋的腊肉,那周围准能围一圈羡慕的眼神 。
苏禾一般会回宿舍,避开人多的地方,从系统拿出一个温热的白面馒头,慢慢啃着。
窗外的太阳惨白惨白的,偶尔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冰冷的课桌上投下一小块光斑,没一会儿就被冷风赶跑了。
下午的课总觉得难熬,身上的热量上午耗得差不多了,冷风一吹,脑子都有点转不动。也就体育课能好点,虽说外头冷得呼气都冒白霜,但跑两圈、跳会儿绳,身子慢慢就暖和了。
同学们在操场上疯跑,有的踢毽子,有的跳长绳,喊叫声此起彼伏,呵出的白气在半空聚成一片。
苏禾有时候也会加入,跟着跳几下长绳,听着大家的笑声,心里那点关于黑市、未来的沉重念头,也能暂时放一放,像个普通学生似的,感受这会儿校园的热闹。
傍晚放学,天已经黑透,风比早上还刺骨,刮得耳朵生疼。
苏禾跟周晓娟还有几个同路的女生一起走,互相挤着取暖。
路灯昏黄,把影子拉得老长,大家聊着上课的时候老师讲错了一个字,抱怨着教室里的炉子不顶用,作业永远写不完,也偶尔会说两句未来。
“以后能进个好厂子上班就好了
”“要是能去供销社当售货员也不错”。
到了分岔路口,大家互相道别。
晚自习是住宿生的日常,教室里灯光明亮,但静得很,只有翻书的 “哗啦” 声和笔尖划过纸的 “沙沙” 声。
冷是冷,但脑子反倒更集中。
苏禾埋着头做题,她比谁都清楚,现在好好学,将来才能真正离开苏家,自己说了算。
偶尔抬头,看见周围同学的侧脸,被灯光照着,轮廓软软的,这一刻,好像连教室里的寒冷都变得纯粹了些,没有家里的勾心斗角,也没有黑市的风险,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学习。
上完晚自习回宿舍,最难受的是钻进冰冷的被窝。
苏禾会提前灌个热水瓶,捂在脚底下,靠这点暖意扛过一夜。
听着室友们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她有时候会睁着眼睛看窗外的月亮 —— 月亮清清冷冷的,挂在天上跟块冰似的。
心里会琢磨:乡下的养父母有没有足够的柴火过冬?
系统里的那两块地,小麦和大豆是不是成熟了?
下次去黑市,怎么才能更安全地把面粉卖出去……
想着想着,眼皮沉了,慢慢睡过去。
此刻的苏家,苏雪柔的房间是另一番景象。
炉火烧得旺旺的,暖气烫得能烘手,冷风连窗户缝都钻不进来。
她躺在厚厚的棉被里,被暖烘烘的空气裹着,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想到苏禾,就算是亲生的又怎么样?
妈最疼的还是自己,这个家,她苏雪柔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
眼看要期末考试了,她倒要看看,那个从乡下来的苏禾,能拿什么跟自己比。
她从小就上最好的学,钢笔是新的的,练习本从来用不完,成绩一直拔尖;苏禾呢?半路插班进来,上课肯定跟不上。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优越感又上来了,好像已经看到成绩公布时,苏禾低着头、脸涨得通红的样子。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暖融融的,没一会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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