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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当无数散户还在为“瀚海科技”的金叉狂欢，为明日的暴富美梦辗转反侧时，另一场精心策划的盛宴，正在暗中布置餐具。
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行政酒廊里，灯光璀璨。
那个在直播间里声嘶力竭，被粉丝们奉为“龙哥”的网红大V，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晃着杯中的威士忌。他早已没了直播时的激动与亢奋，脸上只剩下一种油滑的精明。
他对面，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是他的核心运营团队。
“龙哥，最近风声有点紧。”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面带忧色，“自从上次那个女记者瞎写了一通，咱们直播间的流量和打赏都下滑了快三成。后台还有不少黑粉在带节奏，封都封不过来。”
“一群只会敲键盘的穷鬼，理他们干什么。”龙哥不屑地撇了撇嘴，抿了一口酒，“线上这帮人，胆小又抠门。打赏个几百块就以为是天大的恩情，真让他们投钱，一个个比猴还精。真正的肥羊，还得是线下这些。”
他用手指点了点桌上一份烫金的宣传册，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财富自由之路——暨未来科技核心投资人私享沙龙》。
“线上的韭菜，割起来费劲，还容易被别的镰刀抢走。线下的，就不一样了。”龙哥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把他们圈到这个场子里，灯光一打，音乐一放，再安排几个‘成功案例’现身说法，哭着喊着感谢我带他们发财。你说，那些老头老太太，顶得住吗？”
“龙哥高明！”旁边的女助理立刻奉上马屁，“咱们这次租的可是君悦酒店最大的宴会厅，光是场地费就二十万。这气派，这格调，他们一进来就得先矮三分，我说什么他们不信什么？”
金丝眼镜男还是有些担心：“可这样一来，成本就太高了。而且万一混进来记者或者……”
“怕什么！”龙哥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冰块叮当作响，“就是要高成本，就是要气派！你以为那些老家伙是傻子？你跟他说在路边摊能捡到金子，他信吗？你得告诉他，这是皇家御宴，门票一万块一张，他才会觉得盘子里的窝窝头都是龙肉做的！”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城市的璀璨灯火，张开双臂，如同拥抱自己的帝国。
“互联网上的东西，太虚了。只有面对面，看到他们眼神里的渴望和贪婪，我才能把钩子，稳稳地扎进他们的肉里。”
“通知下去，把所有会员群里最活跃、资金量最大、年纪偏大的那一批人都筛选出来，一对一电话邀请。告诉他们，这是龙哥给核心家人们的专属福利，名额有限，错过这次，再等一年！”
“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价值投资’！”
……
城西，一家新开的连锁酒店里。
林悦一夜未眠。
叶澜那句“你见过，用火来灭火吗？”像一个复杂的谜题，在她脑中盘旋。她不理解，但她选择相信。那个代号“L”的男人，虽然行事诡异，目的难测，却是唯一一个能与那股黑暗力量抗衡的人。
她打开电脑，开始按照叶澜的指示，搜集关于“量化基金”和“程序化交易”的资料。这些冰冷的、充满了数学模型的金融工具，在她眼中，像一群来自异次元的钢铁巨兽，与普通人熟知的“价值投资”、“技术分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她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心惊。
原来在普通散户为了一个涨停板而欢呼雀跃时，这些“鲨鱼”早已通过复杂的算法，在毫秒之间完成了千万次的交易。他们不相信故事，不相信形态，只相信数据和概率。
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博弈。
就在她整理资料时，一个弹窗广告，忽然从屏幕右下角跳了出来。
正是那份设计精美的《财富自由之路》沙龙邀请函。
“网红大V‘龙哥’亲临现场，揭秘百倍牛股的财富密码！”
“顶级投资圈层，与大佬面对面，仅限88席！”
林悦的心脏猛地一跳。
是他们！
那个在直播间里收割了无数家庭的骗子，竟然把骗局从线上搬到了线下！
她点开链接，看到了更详细的介绍。地点，就在市中心的君悦酒店。时间，后天下午。入场条件，证券账户资产五十万以上，或缴纳一万元的“席位费”。
这已经不是割韭菜了，这是在建一个封闭的屠宰场！
一种强烈的职业本能和正义感，瞬间压倒了她内心的恐惧。她知道，如果让这场“沙龙”顺利举办，不知道又有多少个家庭会因此破碎。
她拿起那部加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将沙龙的信息发给了叶澜。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城中村狭窄的窗户，照在老股民布满血丝的眼睛上。
他一夜没睡。
手机屏幕上，是他的股票账户。那几只红绿相间的股票，像一个个勾魂的魔鬼，在诱惑着他。
尤其是“瀚海科技”，开盘前的集合竞价阶段，就已经涌入了大量的买单，股价被顶得高高的，一副要冲天而上的架势。
卖？还是不卖？
一个声音在脑中嘶吼：不能卖！卖了就彻底输了！瀚海科技就是翻本的希望！
另一个声音却在冷静地提醒他：叶先生说了，全部清仓。那个年轻人，是唯一一个让他逃过顶的人。
他的手在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想起了妻子回娘家时失望的眼神，想起了儿子在电话里对他的指责，想起了银行催债的冰冷通知。
“钱没了可以再赚，家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叶lan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猛地一咬牙，闭上眼睛，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地点着。
卖出。
全部卖出。
确认。
当交易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输了，输得一干二净。
但他心里，却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
出租屋里，叶澜看着屏幕上“瀚海科技”的集合竞价情况，毫无波澜。
一切，都在他的剧本之中。
张海正在用真金白银，为开盘后的“一字涨停”做最后的铺垫，他要用最震撼的方式，来宣告“技术信仰”的胜利。
可怜的家伙，他还不知道，有多少双鲨鱼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那外强中干的盘口。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悦发来的信息。
看完内容，叶澜的眉头皱了起来。
线下沙龙？
这帮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贪婪，还要迫不及待。
他知道这种沙龙的威力。封闭的环境，狂热的气氛，同伴的压力，再加上精心设计的洗脑话术，足以摧毁一个普通人最后的理智。
张海在“瀚海科技”上玩的是阳谋，而这个“龙哥”，玩的却是最赤裸裸的人性围猎。
两条战线，同时开打。
他正思索着对策，林悦的第二条信息又发了过来。
“我要进去，我要拿到他们线下洗脑的直接证据。”
叶澜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回复道：“不行，太危险。他们既然敢搞线下，安保和清查一定会非常严格，你进去了就等于羊入虎口。”
信息几乎是秒回：“我有办法弄到入场券。这是唯一能把他们连根拔起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看着屏幕上那行坚定的文字，叶澜仿佛能看到林悦那张倔强的脸。
这个女人，骨子里有一种理想主义的执拗，像一朵开在悬崖上的花。
他沉默了片刻，敲下了一行字。
“如果你坚持要去，记住三件事。第一，不要带任何专业的录音录像设备。第二，把你的位置实时共享给我。第三……”
“活下来。”
ps：林悦决定卧底，你觉得她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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