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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的指尖悬在半空,屏幕上,那行血红色的剧本名称——“退市边缘:St股里的赌徒狂欢”,像一个正在滴血的伤口。
系统的警告音犹在耳边回响。
【您的选择,将决定无数家庭的命运,也将重新定义您自己的‘道’。】
道?
叶澜的嘴角泛起一丝自嘲。他的道,从一开始就是复仇之道,是修罗之道。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冷眼旁观他人的悲欢,早已能将一切化为数据和筹码。
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不再是一场简单的金融博弈,而是一道摆在他面前的,血淋淋的电车难题。
扳动道岔,用真相的列车,立刻碾碎那些堵在轨道上的赌徒,比如那个“为女儿挣回学费”的父亲。他会瞬间破产,希望化为齑粉,甚至可能被逼上绝路。
不扳动道岔,任由庄家联盟的列车继续前行。这些赌徒会享受片刻虚假的狂欢,然后,在更高的位置,被碾压得更加彻底,连骨头渣都不剩。
一个是立刻执行的死刑,一个是延迟的凌迟。
无论怎么选,轨道上都注定血流成河。而他,就是那个必须做出选择,手上注定要沾血的人。
叶澜第一次感到,系统赋予他的这种“全知”视角,是一种沉重的酷刑。他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个Id背后,那一张张被贪婪、绝望和侥幸扭曲的脸。
他点开了另一只妖气冲天的St股——*St天海的论坛。
这里的疯狂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Id叫“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用户发帖:“妈的,跟女朋友分手了,她说我疯了。我没疯!她说得对,我就是赌徒!现在三成仓位,明天要是再涨停,我就把她送我的那块表也卖了,全梭进去!不成功,便成仁!”
下面一片叫好声。
“兄弟纯爷们!我顶你!”
“女人只会影响我们赚钱的速度!等咱们回本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还有一个Id叫“大四实习生”的帖子,看得叶澜眉头紧锁。
“用花呗和借呗凑了五万块,全买了*St天海,宿舍的兄弟都说我是傻子。我不信!富贵险中求!只要三个板,我就能把学费挣出来,还能给自己换个新手机!求求了,庄家爸爸,拉兄弟一把!”
看着这些言论,叶澜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庄家联盟甚至不需要亲自下场摇旗呐喊,这些赌徒们自己制造的狂热氛围,就足以将每一个靠近悬崖的人,都狠狠地推下去。
这已经不是投资,这是人性深渊的回响。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老张”。
叶澜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老股民张建国近乎崩溃的嘶吼。
“小叶!出事了!出大事了!”
“张叔,慢慢说,怎么了?”叶澜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心里却咯噔一下。
“是老刘!我那个伙计,刘建设!他……他疯了!”张建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急火攻心的喘息,“他……他把他们家唯一的房子给卖了!一百二十万,今天下午刚拿到钱,一分不剩,全……全都买进了*St天海!”
*St天海。
叶澜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之前不是挺稳健的吗?怎么会去碰这种东西?”
“稳健个屁!”张建国气得破口大骂,“前两年行情不好,他那点养老钱亏进去不少。上个月,他老婆查出来得了重病,要动手术,急等着用钱。他不知道听了哪个天杀的骗子的话,说什么*St天海要被‘巨龙集团’借壳重组,股价能翻十倍!他说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能把他老婆的救命钱、亏掉的养老钱,一口气全挣回来!”
张建国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我劝了他整整一个下午,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不听啊!他说我挡他财路,说我眼红他发财!他眼睛都红了,跟中了邪一样!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他……他竟然为了这个,跟我动手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剩下张建国压抑着的、痛苦的抽泣声。
叶澜能想象到那副画面。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伙计,因为一只虚无缥缈的股票,反目成仇。一个被虚假的希望彻底冲昏了头脑,另一个则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之前那个“为女儿挣回学费”的Id,还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
但现在,刘建设这个名字,和他背后那个等着救命钱的妻子,那套被变卖的房子,瞬间让这场“赌局”变得具体而刺痛。
这不再是屏幕上冰冷的数据,而是活生生的人,是张叔的朋友,是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
“小叶……”张建国带着最后的希望,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本事大,你看得准。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个*St天海,它……它真的会重组吗?老刘他……还有救吗?”
叶澜沉默了。
他能怎么回答?
告诉他,所谓的“巨龙集团”借壳,不过是庄家联盟放出的一个屁,连标点符号都是假的?
告诉他,刘建设那一百二十万,此刻已经成了庄家账户里即将被收割的数字?
告诉他,现在唯一的“救”,就是立刻不计成本地卖出,能抢回多少是多少。但这样一来,股价必然崩盘,那些“为女儿挣回学费”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会瞬间灰飞烟灭。
而刘建设,在亏掉大半房款后,又该如何面对他那个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钱的妻子?
残忍的真相,和温柔的谎言。
叶澜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道电车难题。
但这一次,他看清了轨道上那个人的脸。
那是张叔的朋友,老刘。
“小叶?你还在听吗?小叶?”张建国焦急的声音将叶澜从思绪中拉回。
叶澜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犹豫和迷茫,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张叔,你听我说。”
“第一,想办法稳住刘叔的情绪,不要再刺激他。你告诉他,让他再等两天,就两天。”
“第二,把他妻子的病情资料、医院的缴费通知,想办法拿到手,拍照发给我。”
张建国愣住了:“啊?要这些做什么?”
“别问,照做就行。”叶澜的语气不容置疑,“剩下的,交给我。”
挂断电话,叶澜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既然无论怎么选,都会有人受伤,那他能做的,就不是在两个糟糕的结果里挑一个。
而是,亲自下场,去改写这个血腥的剧本。
他要的,不是在赌徒和庄家之间做选择。
他要的是,在规则之外,找到一条新的路。一条能把刘建设这样的受害者,从这辆失控的列车上,硬生生拽下来的路。
哪怕这条路,要踏过庄家联盟的尸骨。
叶澜猛地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再无半分挣扎,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决断。
他坐直身体,双手放在键盘上,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没有打开行情软件,也没有登录那个“缠论扫地僧”的账号。
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文档,敲下了第一行字。
【关于*St天海涉嫌财务造假、信披违规及市场操纵的实名举报信】
ps:既然无法两全,那就掀了这桌子!叶澜的举报信,会直接递交给监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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