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猎杀关键人证
出租车像一头黄色的铁兽，在清晨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高架上狂奔。
窗外的景物被拉扯成模糊的线条，飞速向后倒退。叶澜却觉得这速度还是太慢，慢得让他心焦。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8点45分。
距离开盘，只剩下最后四十五分钟。
四十五分钟后，华星科技的股票，将会变成一张废纸，以自由落体的姿态，砸穿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包括老方。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方叔”。
叶澜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小叶……”
电话那头，老方的声音不再是昨天的中气十足，而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干涩、嘶哑，还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我……我看到新闻了……那个孙总……华星科技的财务总监，辞职了……”
他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网上，电视上，都在说……说公司财务可能有大问题，要暴雷了……小叶，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叶澜能想象到电话那头，老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此刻是何等的苍白和无助。昨天，他还把华星科技当成信仰，当成后半生唯一的指望。而今天，这份信仰正在被全世界公开处刑。
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坠落，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普通人。
“方叔，你先听我说，别慌。”叶澜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而有力，“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你信我最后一次，给我一点时间，我正在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老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那可是三千亿的大公司啊！人家一个高管离职，天都要塌下来了，我们这些小散户能怎么办？完了……全完了……我那点养老钱……”
“听着！”叶澜猛地加重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现在什么都别做！不要去看新闻，不要去听那些股评家胡说八道！更不要在跌停板上挂单，你挂一辈子也卖不掉！等我电话！”
老方在那头沉默了，只有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传来。他被叶澜的气势镇住了，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却丝毫未减。
“小叶……我……我还能信你吗？”他喃喃地问，像一个溺水的人，在胡乱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能。”
叶澜只说了一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所有的犹豫和彷徨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如冰川般坚固的冷酷和杀意。
老方的这通电话，彻底斩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他今天，不是来劝孙志远自首的。
他是来“猎杀”的。
“师傅，再快点！”
“好嘞！坐稳了您！”司机师傅也是个明白人，从后视镜里看到叶澜那张几乎要吃人的脸，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踩到底。
上午九点十分，出租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了滨江国际机场t2航站楼的出发层。
叶澜甩下一沓钞票，甚至没等司机找零，便推开车门，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冲进了巨大的航站楼。
扑面而来的，是鼎沸的人声、刺眼的灯光和无处不在的广播。
人潮汹涌，每个人都拖着行李，行色匆匆。
在这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系统！锁定孙志远的位置！”
【指令确认。】
【目标信号追踪中……已锁定！】
【目标位于t2航站楼，三楼国际出发层，VIp贵宾休息室，b-3区。】
【距离登机时间还有28分钟。】
叶澜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指示牌，拔腿就朝电梯冲去。
他一边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直接冲进VIp休息室，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孙志远按住？不行。那样只会被当成疯子，被机场安保制服，反而给了孙志远从容登机的机会。
必须让他自己走出来。
必须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一个即将带着五百万美金和无数秘密远走高飞的人，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警察。警察需要证据，需要流程。
他最怕的，是他的雇主——那个给了他钱，也随时能要他命的“裁决”。
他怕黑吃黑，怕被当成用完就丢的垃圾，清理掉。
叶澜冲上三楼，躲进一个无人的角落，掏出手机。
“系统，分析孙志远和‘裁决’之间的通讯习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暗号或者用语？”
【正在调取“黑产打击”模块数据库……分析完成。】
【根据截获的零星加密信息分析，‘裁决’与下线联络时，惯用行业隐语。‘鱼已入网’代表计划成功，‘清理航道’代表清除后顾之忧。】
叶澜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他打开一个虚拟号码软件，编辑了一条短信，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
他没有发问，也没有威胁，而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置疑的口吻。
“航道有变，暂缓入网。原地待命，切勿妄动。”
发件人，是一个匿名的海外号码。
这条短信，就像一条毒蛇，无声无息地钻进了孙志远的手机。
……
VIp休息室b-3区。
孙志远正靠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优雅地晃动着杯中的红酒。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休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擦得锃亮。
离职公告已经发出，五百万美金已经到账，飞往温哥华的头等舱机票就在口袋里。
他的人生，即将开启全新的篇章。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到了国外，先买一栋带泳池的别墅，再买一艘游艇，彻底告别过去那种提心吊胆、为人做账的日子。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百达翡丽，时间差不多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享受空姐们众星捧月的登机服务时，口袋里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杯红酒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暗红色的酒液，像鲜血一样在地毯上蔓延开来。
“航道有变，暂缓入网。原地待命，切勿妄动。”
短短十六个字，像十六根冰锥，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这是“裁决”的口吻！
航道有变？什么变故？是警察来了？还是……联盟内部出了问题？
暂缓入网？这是不让他上飞机了？
切勿妄动？这是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一瞬间，无数种可怕的猜测，像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想起了那些关于联盟清理“叛徒”和“废子”的恐怖传闻。
难道……他们想杀人灭口？
孙志远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的后背。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冲出休息室，惊慌地四下张望，试图从人群中找出那个监视着自己的人。
他掏出手机，想要给那个神秘的单线联系人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准。
就在他心神大乱，如同惊弓之鸟的那一刻。
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从他身侧的廊柱后闪出，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孙志远下意识地抬头。
他看到了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他此刻所有的惊恐和绝望。
“孙总，”那个年轻人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飞机……赶不上了。”
ps：猎物已入网，但机场人多眼杂，叶澜该如何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他想要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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