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檀香缭绕却压不住空气中的暗流涌动。景帝端坐龙椅，面色沉凝如渊，目光扫过阶下躬身侍立的张谦之等人，眼底藏着未出鞘的锋芒。张谦之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暗忖刘默已死，死无对证，皇后废黜、太后“疯癫”避祸，这场谋划数年的大戏，终究是他们胜了。
忽然，景帝抬了抬手，清脆的击掌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打破了死寂。
大殿的侧门，缓缓打开。
一个人，身着囚服，被锦衣卫押着，缓缓走了出来。
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张谦之等人，如同被雷电击中，瞬间面无人色，魂飞魄散。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诏狱中“畏罪自尽”的太医院院使——刘默！
“刘……刘默？你……你不是已经……”张谦之指着他，话都说不完整了。
刘默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伤痕的脸，眼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对着景帝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转向张谦之，声音嘶哑地开口：“张大人，别来无恙啊。你当初派人到狱中灭口，许诺我家人富贵，没想到，陛下天威，早已将我暗中转移。你让我指认皇后，构陷娘娘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口供，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按着鲜红的手印。
“这上面，不仅有你，还有畅春园里那位‘疯癫’的太后，是如何与你们内外勾结，策划了‘假孕’、‘小产’、‘刺杀’这一连串的阴谋。你们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陛下……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轰！”
整个金銮殿，彻底炸开了锅。
张谦之等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们明白了，从头到尾，他们都只是一个笑话。他们自以为是的计谋，在帝王的眼中，不过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所谓的“废后”，所谓的“冷宫”，都只是一个陷阱！一个引诱他们这些藏在暗处的毒蛇，主动出洞的陷阱！
景帝重新坐回龙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些跳梁小丑，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将所有涉案之人，全部拿下！诛九族！”
“至于主谋……”他的目光，投向了畅春园的方向，眼中再无一丝温情，“太后郭氏，心肠歹毒，谋害皇嗣，构陷中宫，即刻……赐白绫一条，保留全尸。郭氏一族，凡五服之内，无论男女老幼，尽数……斩立决！”
这一次，是真正的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当圣旨传到静思殿时，谢含烟正临窗而坐，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清茶。
李德全恭敬地将事情的始末禀报完毕，躬身道：“娘娘，陛下让奴才来接您回宫。坤宁宫上下，都已打扫干净，只等娘娘凤驾还巢。”
谢含烟放下茶杯，缓缓起身。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身上，为她素白的衣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她看着李德全，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万物复苏。
“走吧，该回家了。”
这场持续了数代人的恩怨，这场席卷了整个朝堂的风暴，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它最彻底的落幕。
而她和他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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