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斌实业总部，董事长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碎裂的水晶烟灰缸残骸散落在地毯上，如同赵广斌此刻支离破碎的信心。
“废物！一群废物！”赵广斌的咆哮声震得厚重的红木办公桌都在微微发颤，他双眼赤红，指着面前噤若寒蝉的几个高管和项目负责人，“标底！技术方案！甚至连我请王处长吃饭说了什么话，对方都一清二楚！你们告诉我，这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啊？！”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负责技术的副总冷汗涔涔，声音发颤：“赵董……服务器防火墙没有发现任何入侵痕迹，核心资料室的监控也没有异常……这……这简直像是……像是鬼……”
“鬼你妈！”赵广斌抓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狠狠砸过去，副总不敢躲，文件夹擦着他的额头飞过，留下一条红痕。“给我查！内部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最近行为异常，谁接触过竞争对手，谁账户有不明资金往来！查不出来，你们全都给我滚蛋！”
他喘着粗气，胸口像是拉风箱一样起伏。桌上的电话再次尖锐地响起，是银行行长亲自打来的，语气虽然客气，但内容却冰冷刺骨——要求提前核查部分抵押资产，暗示后续贷款审批可能会“更加谨慎”。
挂了电话，赵广斌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宽大的皮椅上。股价暴跌，项目大概率泡汤，银行催债，合作伙伴纷纷致电询问……多年的苦心经营，仿佛一夜之间就到了悬崖边缘。一种巨大的、近乎绝望的恐慌淹没了他。
他想到了那个神秘出现的、掌握着他致命把柄的对手，想到了最近儿子在学校不断惹出的麻烦，还有那个叫林墨的学生……冥冥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四面八方朝他收紧。
“林墨……”赵广斌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阴鸷。他之前只当是小孩子间的打闹，并未过多在意，甚至默许了赵浩去找人调查。但现在，他不得不将这一切联系起来。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赵浩一脸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喊道：“爸！爸！网上都说我们家要破产了！是不是真的？！我的跑车……我的卡……”
他话还没说完，赵广斌积压的怒火和恐慌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了！
“闭嘴！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赵广斌猛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把揪住赵浩的衣领，目眦欲裂，“都是你！整天在学校里惹是生非！要不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子辛辛苦苦打拼的家业，眼看就要毁在你这个废物手里！”
他越说越气，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赵浩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办公室里回荡。
赵浩被打得一个趔趄，撞在旁边的书架上，几本书籍哗啦啦掉了下来。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疯魔的父亲，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震惊和恐惧。从小到大，父亲虽然对他严厉，但从未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爸……你打我？”赵浩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
“打你？老子现在恨不得打死你！”赵广斌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赵浩的鼻子，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从今天起，你的所有信用卡、附属卡全部停掉！跑车给我卖了填补资金缺口！零花钱？一分都没有！你给我滚回学校去，再敢惹事，老子打断你的腿！滚！”
赵浩被父亲从未有过的暴怒和话语内容彻底吓傻了。停掉所有卡？卖跑车？零花钱一分都没有？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爸！你不能……”他还想争辩。
“滚！”赵广斌抓起桌上一本厚重的辞典，作势要砸过来。
赵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逃出了办公室，脸上还带着清晰的五指印，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屈辱、恐惧和……对林墨刻骨铭心的怨恨！一定是他！一切都是因为他！
看着儿子狼狈逃窜的背影，赵广斌无力地瘫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商海沉浮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感和……一丝寒意。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手段太过狠辣精准，仿佛能洞悉他的一切。
而此刻的林墨，正坐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和学习小组的成员们讨论着课题。他偶尔抬眼，能看到苏雨晴认真思索的侧脸，能听到王猛咋咋呼呼的提问，能感受到陈浩严谨的逻辑。
窗外阳光正好，岁月仿佛静好。
但他知道，远方那场由他亲手点燃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赵广斌的怒火，赵浩的恐惧，都只是这场火焰燃烧时，必然产生的烟雾和爆裂声。
他低下头，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个复杂的公式，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平静，只是风暴眼中的短暂假象。
父亲的怒火，烧不掉既定的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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