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日的体育馆，热浪几乎要把屋顶掀翻。加油声、哨声、脚步声混成一片，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来。看台上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
赤司征十郎站在中圈对面，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周围山呼海啸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陈屿川他们，目光像精密仪器在进行最后的校准。
跳球！赤司班拿到球权。他们的控卫刚过半场，赤司甚至没伸手要球，只是抬手指了一个方向，简洁下令：“右翼。”
就这么两个字，整个球队像瞬间接通了电源。右翼的球员立刻启动切入，同时弱侧有人上前掩护，持球者想都没想就把球传向指定位置。接球、转身、投篮，动作一气呵成。
“唰！”球空心入网。2：0。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流畅得让人头皮发麻。没有个人表演，只有绝对的服从和精准的执行。
“都打起精神！按我们商量好的来！”陈屿川控球推进，试图稳住节奏。
他们尝试执行赛前准备的战术，利用青峰的突破分球。但麻烦立刻来了。每当青峰启动，赤司班总能有至少两人提前卡在突破路线上，不是靠速度，而是靠预判。他们的换防默契得吓人，补位迅速，几乎不留任何空隙。
青峰一次强行突破，被对方中锋提前站定造了个进攻犯规。
“操！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往这边突？”青峰爬起来，满脸不爽。
陈屿川心里一沉。赤司的指挥，不仅仅是告诉队友去哪，更是提前读懂了进攻方的意图。他站在场上，不像球员，更像一个俯瞰棋盘的棋手。
更可怕的是进攻端。赤司自己很少主动进攻，他大部分时间只是在三分线外指挥交通。但每一次传球都像手术刀，总能找到防守最薄弱的一环。他班的球员跑位极其刁钻，常常利用一个简单的反向掩护就能创造出空位机会。
分差渐渐被拉开到8分。陈屿川他们打得很努力，但每一次进攻都像撞在棉花墙上，十分别扭。防守更是疲于奔命，总觉得慢半拍。
“暂停！”陈屿川不得不叫了暂停。
队员们围拢过来，气喘吁吁，脸上都带着 frustration（挫败感）。桃井赶紧递上水和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些观察到的细节，但在赤司这种整体压迫下，显得有点杯水车薪。
“他们的配合太好了，根本找不到漏洞！”一个队友抱怨道。
“那个赤司，他妈的是在脑子里装了雷达吗？”青峰狠狠灌了口水。
陈屿川擦着汗，目光投向对面。赤司正平静地听着他们教练布置，偶尔点头，眼神锐利地扫过陈屿川他们这边，仿佛在说：你们的招数，我已经看穿了。
“不能跟着他们的节奏走，”陈屿川深吸一口气，“得乱起来。”
“乱起来？”青峰挑眉。
“对，”陈屿川看向桃井，“五月，你之前说的那个……赤司的指挥依赖预判队友跑位，对吧？”
桃井用力点头：“嗯！他的指令能精准传达，前提是他的队友能跑到他预期的位置，执行他预设的战术！”
陈屿川眼神一凛：“那如果我们……让他的预判失灵呢？”
他快速在地上画了几条线：“青峰，接下来你突破，别管什么战术路线了，怎么别扭怎么来，突到一半可以急停，可以背后运球，甚至可以假装失误！总之，打破常规！我会在你动的同时，突然改变无球跑动路线，不去预设的位置！”
青峰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嘿，这个我喜欢！乱来是吧？”
“对，就是乱来！但乱中要有目的！我们要打乱他的节奏，创造不是机会的机会！”陈屿川看向其他队员，“你们也一样，跑位大胆点，别怕出错！我们要的速度和不可预测性！”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赤司班依旧保持着高效的进攻，再得两分，分差来到10分。
轮到陈屿川队进攻。青峰接球，面对防守，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直线加速，而是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胯下运球接背后绕球，动作花哨甚至有点多余，防守球员明显愣了一下。
就在这瞬间，青峰猛地从另一个方向突了进去！同时，陈屿川没有按照常规战术切入篮下，而是突然反跑拉到了三分线外！
赤司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异常，他习惯性地抬手指挥，但嘴巴张开，指令却慢了半拍——因为青峰和陈屿川的举动，完全超出了他赛前准备的预案！
就是这短暂的迟疑！青峰吸引防守后，用一个看起来像是传丢了的动作把球甩向外线！陈屿川接到这个并不舒服的传球，毫不犹豫，起身跳投！
“唰！”
三分命中！
虽然分差还有7分，但这个进球的方式，和之前截然不同！赤司看着回防的陈屿川，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像是精密钟表里突然卡进了一粒微小的沙子。
陈屿川喘着气，和青峰对视一眼。赌对了！赤司的领域，并非坚不可摧！
比赛，从现在起，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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