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政府出来，罗小飞在街上遇见了几个初中同学。
大家拉着他要去喝酒，推脱不过，只好跟着去了镇上的小餐馆。
“可以啊小飞，都立一等功了！”同学大刘拍着他的肩膀，“给我们讲讲，怎么立功的？”
罗小飞笑笑：“就是执行任务，没什么好说的。”
“谦虚啥！”另一个同学小李给他倒上酒，“听说你们特种兵都能徒手打狼，是真的吗？”
罗小飞被逗笑了：“那是传说，我们也是普通人，就是训练苦点。”
大家喝了一圈，话题转到了林峰的事上。
“听说你表哥的事了。”大刘压低声音，“真是可惜，才当上副镇长没多久。”
小李接话：“他那媳妇更可惜，刚结婚就守寡...听说还是个美女老师？”
罗小飞皱眉：“喝酒就喝酒，别提这个。”
众人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但罗小飞的心情已经沉了下去。
饭后，他独自来到镇子后山的老槐树下。这里是小时候常和林峰来的地方，能看到整个层台镇。
远处稻田连绵，近处炊烟袅袅，故乡的风景一如往昔，却物是人非。
手机响起，是徐莎莎发来的短信：“工作调动办好了，下周一去市一中报到，你那边怎么样？”
罗小飞回复：“恭喜，我春节后去市里报到。需要帮忙搬家吗？”
很快收到回复：“不用了，我爸都安排好了。谢谢:)”
看着那个笑脸符号，罗小飞不禁想象徐莎莎现在的表情。她总是这样，即使心里难过，表面上也尽量表现得坚强。
回家的路上，罗小飞遇见了邻居赵大娘。
老人家拉着他的手絮叨了半天，最后神秘兮兮地问：“小飞啊，听说你那个表嫂...就是克夫的那个...要走了？”
罗小飞脸色沉了下来：“大娘，那是迷信。我哥是生病走的，跟莎莎没关系。”
赵大娘讪讪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说的不对。”罗小飞正色道，“莎莎是个好女人，请您别再这么说了。”
老人家嘟囔着走了，罗小飞站在路边，心里堵得慌。农村的闲言碎语就像这山间的雾，无处不在，驱散不尽。
晚饭时，罗小飞和父母说起这事。
母亲叹气道：“乡下就是这样，你管不住别人的嘴。”
父亲磕磕烟袋：“要我说，徐老师去市里是对的，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罗小飞决定去市里一趟。他没告诉徐莎莎，想给她个惊喜。
市一中坐落在城东区，红墙绿瓦，很是气派。罗小飞到的时候正好是放学时间，学生们蜂拥而出。
他在门口等了会儿，果然看见徐莎莎抱着教案走出来。
“莎莎！”他招手喊道。
徐莎莎惊讶地抬头，随即笑了：“小飞？你怎么来了？”
“来市里办事，顺路看看你。”罗小飞撒了个小谎，“新环境怎么样？”
徐莎莎眼睛亮了起来：“很好！学生们很可爱，同事也很友善，我带你去看看办公室？”
徐莎莎的办公室在二楼，窗明几净，桌上摆着几盆绿植。
“这是李老师，这是王老师，”她介绍道，“这是我...表弟罗小飞。”
同事们热情地打招呼，没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罗小飞暗暗松了口气。
下班后，徐莎莎带罗小飞参观校园。
“这就是我教的班级，”她指着一间教室，“高一（三）班，孩子们很听话。”
罗小飞笑道：“你天生就是当老师的料。”
“是啊，”徐莎莎眼神温柔，“站在讲台上，什么烦恼都忘了。”
走出校门，徐莎莎突然说：“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要不要去看看？”
罗小飞点点头：“好啊。”
徐莎莎的公寓不大，但整洁温馨。阳台上种着几盆花，客厅书架上摆满了书。
“都是我爸帮我收拾的，”她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不太会做饭，这几天都在吃食堂。”
罗小飞打量四周，看到茶几上摆着林峰的照片，心里微微一疼。
徐莎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道：“我答应过干妈，会经常回去看他们。”
“你做得很好。”罗小飞真诚地说。
徐莎莎泡了茶，两人坐在阳台上聊天。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半个房间。
“其实刚开始很难。”徐莎莎突然说，“走在校园里，总觉得别人在指指点点。后来才发现是我想多了，市里没人知道我的事。”
罗小飞点头：“新环境就好。”
“嗯。”徐莎莎微笑，“我现在白天上课，晚上备课、看书，周末去看看我爸和干爹干妈，生活很充实。”
她顿了顿，看向罗小飞：“你呢？工作有消息了吗？”
“春节后报到，可能分到公安系统。”
“那很好啊！”徐莎莎眼睛一亮，“你很适合当警察。”
罗小飞笑了：“为什么？”
“因为你很有正义感啊，”徐莎莎认真地说，“而且身手好，能保护人民。”
这话说得罗小飞有些不好意思：“说得我跟超人似的。”
“在我心里，你和你哥都是英雄。”徐莎莎轻声说，“他为民服务，你为国效力。”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罗小飞起身告辞：“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徐莎送他到楼下：“谢谢你来陪我，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罗小飞愣住了：“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准备礼物！”
“不用礼物。”徐莎莎微笑，“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罗小飞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徐莉莉送的打火机：“这个送你，虽然你不抽烟，但是个纪念。”
徐莎莎接过打火机，眼中闪着光：“谢谢，我很喜欢。”
“生日快乐，莎莎。”罗小飞真诚地说，“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走在回车站的路上，罗小飞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徐莎莎正在走出阴影，开始新的生活。而他，也即将迎来新的开始。
春节前夕，退役军人事务局来了通知：罗小飞被分配到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春节后报到。
消息传开，层台镇都轰动了。王书记亲自来家里道喜，乡亲们也都来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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