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雅得绿洲宫的灯光璀璨，和平的序曲在沙漠的夜空中酝酿。
而在数千公里外，邬国东部，顿涅cike州，波克罗夫斯克(pokrovsk)郊外的冻土之上，战争仍在继续。这里没有星光，只有炮火撕裂夜幕的闪光；没有宁静，只有大地在爆炸中呻吟的震颤；没有希望，只有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泥泞、钢铁、算法与死亡。
2025年3月1日，黄昏。气温零下五度。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寒风裹挟着雪粒和硝烟，如同冰冷的砂纸，刮擦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混合气味：柴油的恶臭、未燃尽炸药的硫磺味、腐烂尸体的甜腥、以及冻土深处渗出的、带着铁锈味的湿冷气息。
阿列克谢·伊万诺夫(Aleksey Ivanov)，一个来自西伯利亚克拉斯诺亚尔斯克(Krasnoyarsk)的23岁动员兵，蜷缩在一条被炸得面目全非的交通壕底部。
他身上那件肮脏不堪、布满破洞的6b45防弹衣（加装了额外的陶瓷插板）几乎无法抵御严寒。西格绍尔mp-443手枪冰冷地插在快拔枪套里，那支较新的AK-12突击步枪靠在湿滑的壕壁上，枪管下的Gp-34榴弹发射器沾满泥浆。
他的脸被冻得发青，嘴唇干裂，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雾。头盔下，一双深陷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头顶那片被硝烟染成灰褐色的天空。他的头盔上笨拙地固定着一台老旧但尚可使用的1pN139热成像单目镜。
这里不是前线，是地狱的入口。波克罗夫斯克，这个曾经平静的矿业小镇，如今是两军反复拉锯的绞肉机。露国军控制着镇东的工业区和部分高地，邬国军则依托着镇西的居民区和外围森林顽强抵抗。双方阵地犬牙交错，中间隔着几百米宽的“死亡地带”——一片被炮火和无人机精确打击耕耘了无数遍、布满弹坑、智能地雷阵、反坦克壕和未爆弹药的焦土。
“伊万诺夫！该死的！醒醒！”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伴随着靴子踢在冻土上的闷响。
阿列克谢猛地一哆嗦，从半昏迷状态惊醒。眼前是瓦西里·彼得罗维奇中士那张布满油污和胡茬、如同风干树皮般的脸。瓦西里是他们的班长，一个参加过叙国行动的老兵油子，脾气暴躁得像头被激怒的熊。
“该换班了！‘鹰巢’！快！”瓦西里吼道，唾沫星子喷在阿列克谢脸上，“无人机操控员吃坏肚子了，你去顶半小时！别把那宝贝玩意儿搞砸了！”
阿列克谢麻木地点头，挣扎着从冰冷的泥泞中爬起来。关节像生锈的齿轮般嘎吱作响。他抓起冰冷的AK-12，背上沉重的弹药袋和备用电池，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瓦西里，沿着蜿蜒、积水的交通壕，向后方一处加固的半地下掩体爬去。
交通壕里泥泞不堪，混合着融化的雪水、血水和排泄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头顶的加固木板和防破片网歪歪扭扭。每隔几十米，就能看到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或者只是残肢断臂，散发着腐臭。没人去管，也没力气去埋。阿列克谢麻木地绕过它们。壕壁一侧，粗黑的电缆和光缆延伸向前，为前沿的电子战设备供电。
“鹰巢”掩体比“老鼠洞”高级得多，由预制装甲板构筑，内有简易的供暖设备和一台“海鹰-10”无人侦察机的操控台。屏幕上分别显示着无人机实时图传、电子侦察单元（ESm）的频谱分析图和前沿传感器网络的态势感知图。
“盯着屏幕，西伯利亚佬！”瓦西里指着操控台，“识别任何移动目标，标记坐标，按程序上报！别他妈手贱去碰操纵杆！明白吗？”
阿列克谢笨拙地坐下，戴上耳机。屏幕上的热成像画面里，绿色的世界死寂一片，只有偶尔闪过的小动物热源和远处敌军阵地模糊的轮廓。
时间在寒冷和屏幕的荧光中缓慢流逝。突然，频谱分析图上，一个熟悉的跳频信号强度陡然升高！
“中士！检测到‘巴托克’（barsik）信号！强度3级！方位270！”阿列克谢对着麦克风喊道，这是敌军无人机操控信号的特征。
“妈的！猎杀小组就位！”瓦西里对着战地电话咆哮。
几分钟后，屏幕上一个微小的光点从俄军阵地后方升起，迅速没入夜色。远方“死亡地带”边缘，传来一声微弱的爆炸声。频谱仪上的“巴托克”信号消失了。
“目标清除。”耳机里传来冷静的报告。
阿列克谢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这是现代战争的日常：电子屏幕上的猎杀与反猎杀。
“咻——轰！！！”
尖锐的破空声和剧烈的爆炸几乎同时响起！巨大的震动让掩体剧烈摇晃！不是普通的炮击！
“152榴弹！精确制导！反雷达攻击！”瓦西里嘶吼，“我们的反炮兵雷达被盯上了！全体隐蔽！”
阿列克谢蜷缩起来，剧烈的爆炸声在周围炸响，冲击波震得他五脏六腑翻腾。这是邬国军的精确炮弹或远程制导火箭弹！露国军前沿的电子战设备成了重点打击目标。
炮击持续了十分钟。当爆炸声停歇，阿列克谢抖落泥土，爬回操控台。屏幕上一片雪花，多个前沿传感器节点离线。
“通讯中断！‘海鹰’数据链丢失！”
“启动备用方案！人工侦察！”瓦西里命令，“伊万诺夫，回你的‘老鼠洞’！用你的热成像和马克隆（marksman）！快！”
阿列克谢抓起枪，跌跌撞撞地跑回前沿的“老鼠洞”观察哨。他将热成像单目镜扣在眼前，扫描着“死亡地带”。绿色的视野中，弥漫着烟尘，但几个模糊的热源正在快速移动！
“班长！热信号！‘死亡地带’中部！弹坑区！至少五个步兵！动作很快！”他对着电话嘶吼。
“收到！‘红土地’（Krasnopol）激光制导炮弹已申请！照明无人机升空！全体准备战斗！”
一架小型无人机迅速升空，在夜空中炸开冷白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下方。那几个穿着高级雪地迷彩、佩戴夜视仪的敌军特种部队士兵（可能是“萨普桑”或“美洲豹”成员）暴露无遗！
“开火！！”瓦西里的咆哮在战壕里回荡！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pKp“佩切涅格”通用机枪、AK-12步枪、以及SVch-54狙击步枪的射击声瞬间爆响！曳光弹划出致命的轨迹，乌军士兵立刻卧倒，用配备消音器的“马林卡”（malynka）步枪或m4A1进行精准还击。
“RpG！”有人大喊！
一枚重型反坦克火箭弹拖着尾焰飞来，在阵地前方爆炸，气浪掀飞了沙袋！
“狙击手！塔楼废墟！热信号！”阿列克谢尖叫，通过热成像看到了枪口焰！
“已锁定！”某个角落传来回应，随即一声狙击步枪的清脆枪响！“目标清除！”
混乱中，后方传来沉重的轰鸣。那是一辆升级了“薮猫”（Relikt）爆炸反应装甲和“孔雀石”（malakhit）主动防御系统的t-90m“突破”主战坦克。它的遥控武器站（RwS）上的12.7mm重机枪疯狂扫射，压制敌军火力。
“t-90m！‘突破’来了！”有人兴奋地喊道。
坦克的125mm滑膛炮缓缓转动，瞄准了乌军藏身的区域！
“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或许是3bm60“铅”-1或“铅”-2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但更可能是高爆弹！
但敌军的反击更快！
“标枪！”有人绝望地尖叫。
一道刺眼的火光从邬国军阵地后方一闪而过，是反坦克导弹！
t-90m的“孔雀石”系统瞬间启动，爆炸块在坦克周围引爆，试图拦截。
“轰隆——！！！”
剧烈的爆炸！导弹可能被干扰或部分拦截，但依然命中了坦克侧裙！t-90m剧烈震动，炮塔舱盖被掀开，浓烟滚滚！虽然没有完全殉爆，但显然失去了战斗力，车内乘员生死不明。
“不——！”瓦西里发出绝望的咆哮。
战斗短暂停歇。渗透的邬国军小组在损失数人后撤退。露国军也付出了代价：一辆先进的t-90m严重受损，至少三人阵亡，数人受伤，宝贵的电子战和侦察设备受损。阵地恢复了死寂，只有坦克残骸燃烧的噼啪声和伤员的呻吟在寒风中飘荡。
阿列克谢疲惫地靠在掩体里，拿出那张母亲和妹妹的照片，贴在冰冷的嘴唇上。
他想起了利雅得，那个遥远的、据说在讨论和平的地方。和平？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虚幻的词语。在这里，在波克罗夫斯克的冻土上，只有泥泞、钢铁、算法、死亡和无尽的循环。
他收起照片，端起冰冷的AK-12步枪，将眼睛重新凑到热成像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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