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的扭伤,让白羽短暂地脱离了日常的轨道。
医生建议减少活动,好好休养。
于是,他不得不暂时告别了羽毛球社的训练,甚至连上下课的路途,都变得有些艰难。
而这,却为白玉提供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全方位照顾哥哥的机会。
他对此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和细心。
“哥,你别动,我帮你拿。”
“哥,你慢点走,扶着我。”
“哥,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白玉几乎成了白羽的专属影子,无微不至,寸步不离。
最初,白羽对这种过度的照顾感到有些不适,甚至想要拒绝。
他习惯了独立,习惯了独自承受,不善于接受如此直白而密集的关怀。
尤其是,这份关怀来自于白玉。
每一次被白玉搀扶,手臂相贴处传来的温热;每一次低头,看到白玉专注而担忧地检查他脚踝的侧脸;
每一次听到白玉用那种软糯的、带着点命令又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让他“别乱动”时,他内心的堤坝都在承受着温柔的冲击。
他试图推开。
“我自己可以。”
“不用这么麻烦。”
但白玉在这件事上异常固执。
“不行!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
“你是我哥,有什么麻烦的!”
他那双清澈的狐狸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让白羽所有拒绝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渐渐地,白羽放弃了抵抗。
他开始习惯在走下宿舍楼梯时,自然地扶住白玉伸过来的手臂;
习惯在课间,看着白玉小跑着去帮他接热水;
习惯在宿舍里,任由白玉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更换脚踝上的膏药。
这是一种危险的习惯。
它让依赖变得理所当然,让亲密变得触手可及。
白羽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享受这种被另一个人全心全意在意着、保护着的感觉。
尤其当这个人是白玉时,这份依赖便有了截然不同的重量。
它不再是负担,而是一种隐秘的、带着负罪感的甜蜜。
一天晚上,凌雨和凌风都不在宿舍。
白玉刚刚帮白羽换好药,正蹲在地上收拾着医药箱的杂物。
宿舍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白玉柔和的背影和那对随着动作微微抖动的白色狐耳。
他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白羽坐在床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脚踝处传来药膏清凉的镇痛感,但心里却涌动着一股温热的暖流。
他看着白玉纤细而认真的背影,一种强烈的情感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想说点什么。
想说“谢谢”,又觉得这个词太过轻飘。
想让他“别忙了”,又舍不得打断这温馨的独处。
最终,他只是低低地、几乎是叹息般地唤了一声:
“白玉。”
白玉闻声回过头,仰起脸看他,灯光在他眼中跳跃出细碎的光芒:“嗯?哥,怎么了?是脚还疼吗?”
他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纯粹得令人心颤。
“……没事。”白羽摇了摇头,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将那些几乎脱口而出的、不合时宜的话语尽数咽了回去,“……辛苦你了。”
白玉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大大笑容,仿佛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夸奖:“这有什么辛苦的!哥你跟我还客气啥!”
他站起身,走到白羽身边坐下,肩膀亲昵地碰了碰白羽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小得意:“而且,能照顾哥,我挺开心的。”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白羽心底激荡起层层涟漪。
开心吗?
因为能照顾他而开心?
这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或许正是白玉所理解和享受的。
而他,却在这份纯粹之中,掺杂了太多复杂而悖德的情愫。
这份认知,让白羽心中的甜蜜瞬间掺杂了更多的苦涩。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
只是感受着身旁白玉传来的体温,以及空气中那份混合着药膏气息和白玉身上清爽味道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依赖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这份重量,既是他此刻贪恋的温暖港湾,也可能是在未来风暴中,将他拖入深渊的锚。
他看着身旁对此一无所知、依旧笑得毫无阴霾的弟弟,在心中无声地立下了一个宣言。
他必须更好地隐藏自己。
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强大到足以抵挡外界的风雨,也强大到……能够承受住这份日益沉重、却注定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所带来的全部重量。
夜色渐深。
宿舍里安静下来。
白羽的脚踝依旧隐隐作痛,但更清晰的,是心里那份因为依赖而产生的、甜蜜而又无比沉重的悸动。
前路未知。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习惯,就再也戒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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