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
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
在潮湿的空气里。
投下苍白无力的光晕。
白玉照例去给阳台上的绿萝浇水。
这是他每日的功课。
也是他少有的、能感到平静的时刻。
然而今天。
他的手刚触碰到喷壶。
目光便凝固在了那片葱郁的绿色上。
在绿萝最外侧的枝条上。
一片心形的叶片。
从中轴处被整齐地切成了两半。
一半还倔强地连着茎秆。
另一半则不知所踪。
断口很新。
带着植物汁液特有的、微微发黏的痕迹。
这不可能是风吹的。
也不可能是那只偶尔来访的花猫所为。
白玉的手指僵在半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
缓缓爬升。
他猛地转头。
看向对面那栋楼。
那扇被哥哥标记的窗户。
此刻窗帘紧闭。
像一只沉睡的、却随时会睁开的眼睛。
“哥……”
他的声音干涩。
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羽闻声走来。
顺着他的目光。
立刻看到了那片被破坏的叶片。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比南方的冬雨还要刺骨。
他仔细检查了阳台。
没有脚印。
没有其他异物。
只有这片被精准切割的叶子。
像一个无声的、充满恶意的宣告。
对方不仅在看。
而且有能力触碰到他们视为“安全”的界限。
这盆绿萝。
放在阳台内侧的架子上。
从对面的楼。
即使用望远镜。
也只能看到大概。
绝无可能进行如此精准的“手术”。
唯一的解释是。
有人来过。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
悄无声息地。
进入了这个被他们视为堡垒的空间。
白羽沉默地检查了阳台的门锁。
没有撬动的痕迹。
但这并不能带来丝毫安慰。
他回到客厅。
拉严了窗帘。
将那个充满威胁的世界彻底隔绝。
然后。
他拿出那个小小的笔记本。
在新的一页。
用力写下:
【晨,绿萝叶片被利刃切断。警告意味。确认已近距离接触。】
笔尖几乎要划破纸页。
白玉站在他身后。
脸色苍白。
他看着哥哥紧绷的侧脸。
看着那本记录着恐惧与抗争的笔记本。
第一次。
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危险并非远在天边的阴云。
而是已经渗入了他们呼吸的空气。
“他……进来过?”白玉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白羽合上笔记本。
没有回答。
只是转过身。
将他冰凉的手握在掌心。
“听着,玉。”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
没有任何惊慌。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冷静。
“他在玩心理战。他想让我们自己吓到自己。”
“这片叶子,就是在告诉我们,他做得到。”
他抬起眼。
目光锐利地扫过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但这反而暴露了他。”
“他不敢真的露面。”
“只敢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这说明他也有顾忌。”
白玉仰头看着他。
哥哥眼中的冷静。
像一块坚冰。
暂时镇住了他心底翻涌的恐慌。
“那我们……怎么办?”
白羽握紧了他的手。
“我们照常生活。”
“他越想看我们惊慌失措。”
“我们越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从今天起,”
他顿了顿。
声音更沉。
“阳台,你不要单独去了。”
他走到书桌前。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普通的、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
熟练地拆开。
检查。
又装上电池。
“这是……”
白玉疑惑地看着。
“一个旧东西。”
白羽没有过多解释。
只是走到门口。
将它巧妙地安置在门框内侧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
“希望能有点用。”
做完这一切。
他重新看向白玉。
眼神复杂。
里面有决绝。
有沉重。
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玉,我们可能……需要一点耐心。”
“也需要一点运气。”
白玉看着那个小小的黑色装置。
又看了看哥哥。
最终。
他点了点头。
恐惧依旧存在。
像背景噪音一样无法完全消除。
但看着哥哥为此所做的每一分努力。
他心中的某种东西。
也在悄然改变。
从完全的依赖。
开始生出一点点……想要共同面对的勇气。
阳光在紧闭的窗帘外移动。
室内的光线明明灭灭。
那盆缺失了一角叶片的绿萝。
依旧静静地待在阳台上。
它是一个伤痕。
一个警告。
也成了一个无声的见证。
见证着这场在平静表象下。
逐渐升级的。
无声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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